打完点滴，除了浑身痛感清晰，余书忱已经能下地自由走动，思维如常。
夜已至深，秋艺的手机收了一条短信，是林如海发来的，模糊地解释了晚上发生的事，提醒她过几天要参加电影的路演。
眼睛从屏幕上移开，秋艺嘴角扬起笑意，如沉醉春风的不由自主。
酒店大堂外，余书忱看了看表，过了晚上十一点。
“晚安，再见。”余书忱轻轻抬手，温情笑着。
魏云馨忧心忡忡，不舍地深望他，生怕被否决地轻声问道：“社长哥哥，我们，还能再见吗？”
“明天见！”余书忱眸里的温度融化了她的心。
剧团下榻的酒店三楼，原本静谧的过道突然盈满争吵声，女生尖锐刺耳，男声雄浑威严。两个声音互不相让，最后以一声巨大的嘭声结束。
秋艺脸颊通红，嘴里碎念着什么，摔门从一间客房出来，气冲冲下楼去了。
屋内的男人烦躁地点了一支烟，烟雾中紧按着眉头。门口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他迅疾过去开门。
两人相视一愣。
“你，余先生？你，来找云馨？她有个演出，出去了。”
“师父，我能进去坐会吗？”显然，余书忱是有话想说。
“进来吧。”师父侧身让余书忱进屋，回手把门带上。
“抽烟？”师父捡起茶几上的烟盒递到余书忱眼前。
余书忱笑着摆手：“谢谢，不用了”。
“你有事？”坐定后，师父疑惑的看着余书忱。他不喜欢拐弯抹角。
“师父，我有事相求。”
“嗯。”师父吐了口烟，赞赏他有事说事的态度，也好奇他所求何事。
“一是请你不许秋艺和林如海交往，二是请你不要答应湘水公司收购剧团。”
余书忱的话激起了师父的兴趣，他掐灭了还剩一半的烟，继续不解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追秋艺？”
“师父，你误会了。”余书忱清浅地笑着“我只是替秋艺和你担心，剧团是你半生心血，秋艺是你唯一的女儿，你把一生珍爱交给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而你对这个人的了解，除了有钱有势有点才，其余一无所知。你难道不怕所托非人？”
此番话和师父心中的隐忧不谋而合。
“我自有分寸。”师父抬眼瞥了余书忱一眼，仍看不清他的来意。
“师父，剧团财务只是暂时紧张，为什么不想点办法找钱周转一下。”
“房子都已经抵押贷了款，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师父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失落，忧恼自责。
“不是还有那两件东西……”
“你怎么知道？”师父猛然直起身，打断了余书忱的话，居高临下，气势摄人。
看来这两件东西对师父来说很重要。
“我无意间听到的，我很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朋友寄放的东西，很珍贵。”
“那你可以跟那个朋友说明你现在的处境，我相信他会理解你。”
师父又点燃了一支烟，凝望着天花板的眼睛忽地浑浊。
“二十年前我还在玉石铺当徒工，有个人经常来店里淘货。他是个生意人，东南西北到处跑。碰到好的东西他都请留着，等他带去北方卖个好价。这人特大方，爽快，让人见一面就喜欢。那年三月他来找我，带了两块毛料，说是从南方边境淘到的好东西。他请我帮他雕一只玉蟾和一只玉兔，还提早给了我工钱。”
“后来呢？”
“他说过半年来拿，可一直没来。”
“这东西现在很值钱？”
“当然，老坑玻璃种帝王绿，体量那么大，现在只有博物馆里才有。前几年我找人估过价，市值差不多这个数。”师父伸手比划了一下。
余书忱被这个数字猛呛了一下，惊呼道：“一千万！”
“那是前几年的价格，现在或许不止。”
眼前这个颓唐的男人背上突然发出炫目的光芒，夺目得像个圣人，令人无限赞叹和敬仰。
被师父身上无私高尚的光环影响，余书忱顿生豪情。
“师父，我知道你不愿意出让剧团，更不愿意因为财务紧张或者秋艺跟林如海的交往而被迫让步。我敬佩你正直义气，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竭尽所能帮助剧团渡过难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