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去医院待产了。臀位的宝宝(头朝上),明天就要以剖宫的方式和这个世界面对了。就这么样重要的日子,该吵的还是一句不少。
其结果当然以我犯怂的形式结束,然后独自哭泣——怂到自己觉得不行的状态。之前和神龙大侠在一块的时候,角色都会互换,我会给他当妈妈一般安抚。一切也就这么快速地角色转换而过,现在轮到我哭泣犯怂了,只是少了应该的枕边人的安慰。
心里有点事儿就不睡了,四点多起来顾影自怜,给自己和肚里的宝宝拍个最后的“合体照片”。但面对镜子里漫山遍野的妊娠纹一下绷不住了,想到我曾经存在的那个子宫了。
五年前的样子,我陪我妈看病,在医院里。医生说:血项四项里有三项不好……一下觉得门框虚了,人飘起来了,原来电视里的都不是骗人的,人遇到大事是会发懵的,会站不住的。
可惜那会儿,不懂。
在妈妈第一次大手术的时候,我爹回来问我要献血证时我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没心没肺的21岁。
后来从我爹口中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了那天手术我妈失控的情绪,原来只是我一个人不知道情况(来自妈妈的保护,再也没有的保护了)
后来有个陪床的机会,正好妈妈旁边那张是空的。她一个劲给我铺床,安排睡觉。开始的时候,在混合着消毒水的病房里,背对着妈妈人像筛糠似的不停流泪。最后又呼呼大睡过去了。我想,妈妈应该是知道的。
之后的日子我都不愿意回忆我妈生病住院的日子,真的真的是还达不到承受生命之重的韧性的年龄,太沉重太沉重了,时隔六年依然接受不了的重量。
直到之前和白深深聊到我妈送我上班的片断,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哗哗哗蒙住了整个手机屏。
那次,妈妈一定坚持要看到自己的病理报告(在我爹和医生打招呼不要告知她真实情况后)。我跟着她一起往护士台走去,那个胖胖的身影稳稳的样子。翻开病历,一行行扫下去,我当时站在她身后,想着不知道看到“癌”这个字的时候当事人会是什么情绪动荡。但当这个人是我妈的时候,她没有丝毫泰山崩的模样,她还是我妈稳稳当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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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快,我妈就走了。
日子很快,我也是快当妈了。就在今天。
早上在等查房的这会儿,我努力盘腿坐在床上,临床给了我一个吉祥物兔兔(正好我妈妈属)
生命里的来来去去,说不准也没法定时。
当这个角色来,我就努力试试吧。如果做不好,那就等下次机会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