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前,你发了一个在西双版纳的定位动态。语气还是一本正经的调笑。我,秒赞了。你并没有在我的特别关心列表里,我只是很单纯地在你发出的那一秒刚好打开刚好看到刚好点赞。可是这种太过凑巧的小概率事件,我猜你不会信,熟知我们过往的人也不会信。在你们的心里,我是一个多么难以对往事释怀的人啊。所以我又灰溜溜地特地打开空间取消赞。
微博上经常翻来覆去地兜售一些酸的掉牙的感情鸡汤。我总是看到的一句话是何必把怀念弄得比过程还要长。它既然能从成千上万碗鸡汤里脱颖而出然后悬挂在我心头,说明我也认为它很有几分道理。可是我的心却死不承认。我不承认怀念这个状态,偏执地固守过程。认识我的时态永远是现在进行。
我们认识8年了,从2008年夏天到2016年夏天,初见时刚好年少。世界上所有爱情故事的梗概差不多都可以用几个基本套路来概括:暧昧——没有在一起——感怀,暧昧——在一起——分开——感怀,暧昧——永远在一起——虐狗。然后由各种环境因素个人因素来决定这个故事究竟是轰轰烈烈令人侧目,还是仅仅只用来自己午夜梦回时发愣。平凡的我们毫无波澜地走了最泯然众人的第二个套路。既不够波澜壮阔足以让我日后笑当时张扬,也不够平淡无奇时间一冲刷就忘记,像那段时间爱极了的曼妥思薄荷糖,吃不到的时候也没什么,在超市看见了便恨不得全带回家。
同桌是一种多么俗套的关系,可是我们偏偏是。忘了究竟是谁先说的第一句话,忘了是谁先写的第一张小纸条,也忘了是谁先拿出第一颗薄荷糖,记忆的起点已经是很熟稔的阶段了。上课的时候经常会偷偷传纸条,你说你的网游,我说我的小说,各说各话却也一直聊的很开心。心情好的时候会很大爷地给我唱歌听,从周杰伦唱到许嵩,我最爱的还是那首半城烟沙。吵架总是吵不赢我,被我呛声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还是乐此不疲地互相抬杠拆台。不小心打到我会手足无措,,平安夜被我抢了苹果只能无奈地笑,是了,你一直都拿我没办法。一帧帧画面现在想起来居然还是很清晰。不小心听别人说你想在毕业晚会的时候唱一首同桌的你,脑子里就砰得炸开了烟花。这些轻轻巧巧的快乐堆砌起来已经重到可以在天平上完胜理智了。前段时间追《最好的我们》身边人全都一边倒站路星河,唯独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坚持耿耿余淮。因为有过往,所以不甘心,不想妥协。自己不想,也不愿意看别人接受。
理想和现实之前隔着一条难以跨越的沟壑。谁能想到,毕业时大家只吃了一顿饭就毫无留恋地散了。你没有机会唱你的歌,我连吃饭都犯懒没有去。可是,我还是和你告白了,虽然是隔着屏幕一点都不正式的那种。发完消息后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欲盖弥彰地把手机扔到一边不去看,但还是控制不住时不时地用余光瞄一眼。一句我也喜欢你不过短短五个字,让我欢喜得摔下椅子还在傻笑。
虽然没有在同一个学校但几百米的距离根本算不得什么不是吗?中午一起去吃饭,嘲笑我不会拿筷子,吃完饭慢悠悠地散步消食然后各自回学校。还会时不时地给我带糖吃,说来也奇怪,我自己买的曼妥思一直都是浅蓝的,你给我的却通通都是未见过的深蓝色。白昼渐短,时间从北半球走回南半球,又整装待发转身向北,半年的时光轻快短暂得像你经常唱来哄我的《有何不可》。你发短信和我说还是做朋友的时候,我还在孜孜不倦地折星星,耳边还可以听到你唱歌时的字字坚决。淡蓝色的小颗已经浅浅地盖住了许愿瓶的底。你发了一条动态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大概是我们都不够勇敢,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你都不愿当面给我,我也没有追问没有回答。南方的冬天总是湿冷到骨头里,一整个冬天我都在沉默地折星星,好像它们能够铺出一条道路连接所谓的两个世界。春天来的时候,我抱着一瓶子的星星傻笑,妈妈看着我手上的冻疮只想狠狠抽我一顿。本来是你的生日礼物,却意外变成了我送给自己的新年礼物。
新学期开始,没有失落,没有难过,没有生气,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吃饭上课打闹,朋友们都惊叹于我的好状态。只有我知道自己有多在意。喜欢过的人是不能做朋友的,哪怕理智很想促成这件事情。寻找各种理由避开可能遇见的场合,拒绝所有与你相关的话题,高中几年我过得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洒脱容易。
关系什么时候回暖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总是记不住开始。究竟是你谈起过往说一步错步步错的时候,还是时隔多年又给我唱半城烟沙的时候,还是你平静地说你从来没有嫌弃过我的时候。我把你所有联系方式的备注都改成了半城烟沙。你依旧是十三岁时给我最多快乐的那个人,但不再是十七岁时让我如履薄冰的存在了。
我不能否认我还喜欢你。你陪我跨年的时候,你给我寄薄荷糖的时候,你说起以前的事情的时候,我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可是现在牙齿不好的我不能再吃糖,哪怕再随意的聊天都要绞尽脑汁才不会冷场。当初我没有真正搞清楚的两个世界的论断,却格外契合现在的我们。
我书桌的抽屉里有许多深蓝色的糖纸,整整齐齐地呆了很多年。在你之前我没有拥有过,在你之后我也没有找到过。它们和你一样被好好地安置在了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