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7-22

请对她好一点

       明仁来自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里,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年幼时父母为了改善家里的条件就将明仁与弟弟交给爷爷奶奶抚养。同时养在一处的还有大伯家的堂姐和堂弟,明仁笨拙且内向,相较于堂姐生为家中第一位孙女弟弟生为家中长孙的优越地位,她并不怎么讨家里的长辈喜爱,受了欺负也不敢说。由于性格木讷,朋友也没有一个。大多时候大家都拿她当笑话一般嘲弄,而她自己却觉得有人因为自己笑得那样开心,自己是不是就要有朋友了。她大多时候都是对大家的捉弄听之任之,她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好而让大家讨厌自己。

       明仁记得自己小时候的零花钱少的可怜,奶奶只会偷偷的塞给姐姐和弟弟,而她哪怕多要一分都会被骂败家。那会儿明仁馋啊,她有一回忍不住偷偷藏了一包方便面吃,结果被奶奶发现了,奶奶狠狠得揪住她的耳朵,掐她的眼皮,骂她馋,说她不是好东西。明仁被教训得厉害,可是明仁不懂,为什么堂姐和弟弟们都可以吃,吃的那样明目张胆,吃的那样欢乐,为什么自己就不行呢?她哭了,哭的很大声,可是奶奶只是捏住她的脸颊,凶狠得说道:“不许哭,哭什么哭,再哭打死你!”

       后来明仁上学了,没有人告诉她上学是什么意思,没有人告诉她上学应该干什么。那会学校里面在一年级之前还有大班小班之分得,可是爸爸觉得上那个没有用,浪费时间,就直接安排她进入了一年级。没有基础知识打底,对知识也没有什么概念,加上性格使然。她的成绩很差,老师总是骂她笨,同学们也总是嘲笑她。加上她年龄最小,没有姊妹护着,她长期处于欺压之中,别的同学抢她的东西,她只能悄悄得从家里再拿,补上。奶奶察觉出家里得学习用具消耗得过快,赶在半夜就把她抓起来问到底怎么回事。她颤颤巍巍得说了事情得经过,奶奶只是狠狠得说:“你现在就去,把东西要回来。我和你一块!”她哭了,求着奶奶说算了,奶奶不管不顾得拽着她出门,一家一家的捶门讨要。

      明仁不知道那一晚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只知道自己越发得不得别人喜爱了。

      长大后奶奶偶尔也会谈到这件事情,她颇为骄傲得说,要不是她当年带着孩子一家一家得讨要东西,家里就吃亏了!明仁只觉得脸上像是狠狠得抽了一巴掌,又红又烫。

      长大后的明仁对奶奶并不热情,爸爸总说她不懂事。可是爸爸不知道明仁对所有人都热情不起来。明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为自己筑起一道厚厚的心防。她变得不善言辞,暴躁易怒。

        后来弟弟也开始上学了,弟弟也开始被人欺负。明仁胆小啊,她一开始不敢和别得孩子正面冲突,只是看到有麻烦了就带着弟弟一路狂奔。只是有些人就是天生得不老实,太过欺负人。终于有一次,弟弟来找自己,结果却被自己得同学抓着头来回得在墙上撞。那个孩子还带着那份丑恶得嘴脸笑着说:“哈哈,你老弟真好玩!”明仁怒了,她气的眼前发黑,说不出个字,浑身都在发抖。她一把将弟弟拽到自己身后,拿起棍子狠狠得朝那个男孩身上打去。她边打边喊:“老弟你快走!别等他打你!”她生平第一次和别人打了起来,自那以后,明仁就认定了一件事,只有反抗才是解决一切欺压得根本。

        明仁从一个老实胆小又木讷得孩子变成了一个敏感又暴躁得孩子。也是那一年,明仁成了同学眼里的问题女孩,成了大家口中的“母老虎”。一切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依旧没有朋友。

        明仁得成绩始终不见好,弟弟得成绩也未见得多喜人。爷爷奶奶觉得棍棒教育也没什么用了,就强硬得要求妈妈留在家里照顾孩子。明仁一开始开心啊,终于留在妈妈身边了。可是妈妈好凶,总是在生气,总是不开兴。妈妈在教育明仁得时候总是没有耐心,没了耐心灾后就会打明仁得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笨死了笨死了,眼睛呢眼睛瞎了!”小明仁无措地流着眼泪说:“我本来就笨,你还打我头,那我不就更笨了。”

        妈妈觉得有道理,就改成了揪她的耳朵。

        ......

        弟弟得成绩却开始突飞猛进,一路高歌。妈妈总是会给弟弟买新衣服,新鞋子。有时候明仁也说想要什么,妈妈只会恨恨得说:“要这要那得,学习不好你什么都别想要!”明仁觉得委屈也不敢多说什么。时间长了以后,明仁越来越怕妈妈,妈妈是个很强势的人,她总是强硬得决定着明仁得一切,明仁喜欢上了行书,高高兴兴得练完一篇字拿给妈妈看,妈妈二话不说,就把那张纸给撕了“你不好好写字,尽弄一些鬼鬼道道的东西,废物,败家玩意儿。”明仁快要被妈妈那架势吓死了。

        明仁喜欢芭比娃娃,像大多数女孩那样热衷于给她们换装,她用自己攒的钱买了三个娃娃,开开心心的给妈妈展示。可是妈妈并不开心。她甚至很凶很凶的说:“你又浪费,又败家,尽弄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学习怎么就不见得你这么认真呢!?”她一把抢过其中一个娃娃直接扔进了灶台的火堆里面。明仁的心好疼啊,可是叫妈妈的话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尽管这些娃娃也就刚5块钱;尽管是她攒了一个月,犹犹豫豫将近三个小时买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弟弟要个玩具,他们可以花35元毫不犹豫的给他买,看着他将新买的遥控汽车拆个稀烂也毫不责怪。她背着妈妈哭了出来,声音压得极低,那是她惯用的节奏,看不到正脸,别人绝对想不到这人在哭。她偷偷的将剩下的两个娃娃藏好,不叫任何人看到。过了几年之后,她再次翻出那两个娃娃,只觉得无趣极了。

        妈妈从小教育明仁要做家务。可是她呀,总是很暴躁。明仁明明已经会独立操作了,可妈妈还是会过来让明仁按照她的做法一步一步来,但凡有一点做的不好,妈妈就会顺手打她的脑袋,骂她笨。可是明明她已经可以做出好吃的鸡蛋饼,可以熟练的使用厨房电器,可以独立的选出肉质很好的猪肉,将肉切的很好,可以用灶台煮饭,可以在五点起床到池塘把家里的衣服都洗干净晾晒好,可以煮出好喝的汤......可妈妈总觉得不够。那时候的她不满十岁,因该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啊。

        明仁三年纪刚开学的时候,满心欢喜的穿上妈妈给她买的旧款新鞋。叫妈妈瞧见了,她看似随意地说:“今天不许穿新鞋,去换了!”

        “为什么?”明仁觉得委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显摆。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今天你们开学第一天,得大扫除你不知道,你穿一双新鞋回来弄的脏兮兮的我可不给你洗!!”

        明仁觉得妈妈说的今天不适合穿新鞋子有道理,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以那样恶毒的思维来判定自己呢,为什么那话听着那么叫人疼痛呢!为什么要说是显摆呢!我只是喜欢这个鞋子啊!我真的没有其他想法啊!

        渐渐的明仁把妈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记在了心上。明仁总是听见妈妈用包含愤怒与不甘的口吻说希望明仁姐弟能为自己争口气。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那样子,她只是认真的记着,只要学习好妈妈就会开心,妈妈就会疼爱自己,她渴求妈妈的鼓励与欢喜。她开始认认真真的学习,五年级的时候她获得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奖状。那是她努力了半年的结果。她兴高采烈的拿到妈妈面前,她被妈妈紧紧的抱在怀里,亲了又亲......那一刻她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快乐。

        上了初中之后明仁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可是在初二那年,家里装了互联网,妈妈也外出打工不在陪读。明仁开始沉迷网络不思学习。那一年没有奖状,妈妈总是不给她好脸色,新年本该有新衣服新鞋子也没有得到,明仁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有一回明仁和同学聊天,明仁说:“你学习这么差,你家里也不说你吗?”“不会啊!我妈要的是我和弟弟妹妹一直开心啊!你家呢?”明仁陷入了沉思,她大约记起妈妈说的一句话“你为啥一点也不知道操心呢!”她的妈妈大概是没有希望着她能一直快乐呢!

        升入初三,由于明仁的成绩在初二下滑的厉害,大家都说她不能考上好高中。包括爸妈也不对她保有什么希望,只着重培养八年级的弟弟。明仁痛下决心不再碰网络,她向在外地工作的妈妈保证,绝对能好好的照顾弟弟,自己一定会考上好的高中。于是她每天都是学习到12点,早上再早起给弟弟洗衣服,为了节省时间,她总是直接用凉水洗衣服,数九寒天里,她的双手冻得通红,冻到发肿也不曾有一丝怨言。到了高二下半年她更是熬夜到凌晨3点,早上又五点半起床去上早课。妈妈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害怕极了,她不相信明仁能考到好成绩,可是她懂了明仁的努力,她说:“闺女,你别这样拼了,别把脑子伤了,你随便上一个高中就行,你努力了,妈不怨你!”那时候的明仁心里痛极了,她不理解妈妈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呢。她好像知道自己在妈妈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从小到大,妈妈有过一次信任自己吗?她突然记起初一那年因为奖状上的内容和弟弟的不太一样,结果妈妈就问她奖状是不是买来的,她说不是。妈妈竟然直接当着她的面打了老师电话询问。最后确定奖状的货真价实,她才开心的奖励她和弟弟一人200块钱。明仁只觉得那钱烫手,烫花了眼睛,烫到人的心口都疼的厉害。

        ......

        最后,中考成绩下来,明仁考上了当地数一数二的高中,并且成绩还超出了58分。她开心极了,其他人都惊讶透了,他们眼中一无是处的傻女孩原来是这样优秀啊!

        明仁记得自己在高中以前都是没有朋友的,即便是步入高中后也还是因为不会和朋友相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能够交心的朋友。明仁自有映像以来,爸爸妈妈就总是吵架,妈妈很绝望,爸爸很暴躁。他们总是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明仁和弟弟还认真的思考过要是爸妈离婚了自己跟谁。明仁看见就连爸妈那样本应该是最亲密关系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她就觉得这世间除了亲情没有什么是靠不住的。那从不相信其他人,她也不善言辞,也从不在意自己会不会给别人带来不快。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了,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她的性子太独,她被班里的痞子生盯上了,他们故意的在门口堵她,说她长得丑,会在她有一丝稍稍狼狈的时候大肆嘲笑她。

        她没有朋友,没有人会站出来帮她说一句话,她也没有倾诉的对象。尽管很生气,很倔强的反抗那些人,可心理还是不自觉的一点点被击溃。每当走在路上听到别人在谈论什么,他都觉得他们是在嘲笑自己,她走路上再也不敢抬头,怕别人说自己丑......

        到高中以后,她开始住宿舍,她听到同学们讨论父母在家里的生活状态,她觉得好不真实,她不相信父母的感情原来可以那样好,她以为那都是电视上面演的,是不真实的。她开始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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