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集|诶还欺负我

30集|诶还欺负我


眠棠走出乔府大门。

站在马车前久候的莫如看见眠棠出来,大步登上台阶小跑奔向眠棠,作揖道:「柳娘子,王爷腿伤已疼痛难耐,可他担心你被乔公刁难,无论我怎么劝说他都不肯走。」柳眠棠忘了一眼马车。莫如尝试提出请求:「要不,您去劝劝他?」 柳眠棠低眉思索一会,表示应允。莫如左手示意:「请。」

崔行舟靠在车内嘴唇发白,腿也没有包扎,渗着血渍。

柳眠棠默默登上马车,在他对面坐下,依旧冷冷地:「此处没有外祖父,你还苦情给谁看?」

崔行舟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柳眠棠没有言语,拿出一包药递给他。

崔行舟伸手去接:「什么呀……」

柳眠棠:「从家里拿的。真没见过你这般的王爷,我外祖父那么老迈羸弱,你就躲不开吗?非要生生挨上几下,害得我外祖父背上殴打大祁功臣的罪名。」

崔行舟:「我要不挨上这几下,他老人家怎么能这么快消气呢?我看你们乔家,这上上下下,就他老人家最通情达理。你没事好好跟他学学,那脾气硬得,别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似的。 」

柳眠棠被他一激,鼻腔哼出一口气,反讥道,「我就是又臭又硬,也没耽误王爷你追着跑啊。 」

崔行舟察觉到被讽刺,「好啊,你说本王是苍蝇是吧? 」拄起拐杖欲起身反击,被眠棠一手摁下「老实点吧。」崔行舟疼得「嘶」倒回座位上。柳眠棠正色言道:「伤筋动骨一百日呢。王爷可要记住今日的疼,往后该坐素舆椅坐素舆椅,该回家养伤回家养伤,可别在外面乱跑了,免得被人打。」崔行舟疼得眉头紧皱,「哎呀,还欺负我。」言毕,眠棠默默望着眼前的崔行舟,沉默不语。


31集|癞皮狗认主

黄昏夕照在来兮院门前,柳眠棠提着菜篓子回家,发现家门有一丝缝隙。柳眠棠即刻警觉,小心打开门朝里探头望,瞧见小院里不是别人, 正是坐着轮椅的崔行舟。

柳眠棠一声叹气,朝他走去:「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呀?」

崔行舟可怜巴巴地指着自己的腿。 「有你这么薄情的吗?你也不问问我这条腿,我疼得我昨日晚上我是怎么辗转入眠的。我这腿是不是在你们这儿伤的?我那小院养不好,我就来你这儿养。」

柳眠棠算了看出来了,他这是打算赖上自己啊,怎么能遂了他的意,「北州王府有最好的郎中,王爷请回吧。 」

崔行舟看她不吃这一套,又一转念,「那行,那我就回去告诉北州王,我这条腿,是在你们乔家伤的。」作势转动轮椅要走。

柳眠棠蹙眉喝住他:「崔行舟,你怎么跟个癞皮狗一样?! 」

崔行舟笑脸吟吟拉她衣袖:「那我不认主吗?」

柳眠棠甩开他的拉扯,嘴角上扬心生一计,俯下身子与他平视,笑盈盈询问道「那你既然认了主,我怎么安置你都可以吧? 」崔行舟笑逐颜开,甜蜜地望着她。柳眠棠放下菜篓子,大步走到崔行舟身后,推起他的轮椅。 崔行舟「欸欸欸、不、不用、不用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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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集|河边套大饼

柳眠棠把崔行舟推到了小河边。

崔行舟还没察觉,乖乖坐着。柳眠棠一脸小恶魔地笑着往他的脖子上套上一张大圆饼。「古有名曰,懒人兰东吃饼,活活被饿死。我看王爷也不像是好吃懒做之辈。我们北州河道修得好,王爷励精图治,早就想来看看了吧? 」

崔行舟:「那倒也不必如此……」

柳眠棠拍拍手准备走:「你呢,就在这里坐上两日,到时候,河道会修了,腿脚也好了,就自己走回去, 两全其美。 」

崔行舟醒转过来:「诶?诶,我为什么要坐上两日啊,那两日能恢复吗?我现在是个废人啊!柳……」看着眠棠越走越远,丝毫不回头,崔行舟用完好的右脚使劲扒啦,试图挪动轮椅,轮椅下的小石子松动,整个轮椅直直地向河里冲去。 「诶、诶、诶、滑了、滑了、滑了、柳眠棠、柳、柳、柳眠棠!」崔行舟紧急呼救。

柳眠棠听见声音不对,回头望见坐在轮椅上的崔行舟正冲河里冲去,赶忙回身向他跑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轮椅。

柳眠棠关切道:「你没事吧?」

崔行舟惊魂未定,一脸呆滞。双手慢慢从车轮上收回,刚才用手使劲稳住车轱辘不让继续往前滚,手都摩擦破皮了,疼得声音都颤抖了「啊~手划破了~疼啊~」

柳眠棠:「你到底是手疼还是腿疼啊?」

崔行舟:「那、腿也疼啊~呀,这手都秃噜皮了~」

柳眠棠真是拿他没办法,只好把他推回小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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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集|你还给我做

崔行舟坐在小院里的方桌前,透过厨房的窗,望着正在料理晚饭的柳眠棠的身影。

崔行舟就这么痴痴地望着,呆呆地看着,舍不得挪开眼睛。

看见柳眠棠端着饭走过来,赶忙收回目光,假装很忙的样子。

柳眠棠:「你突然过来,家里也没有准备多一个人的口粮,凑合着吃吧。」

她将饭盘放在崔行舟面前,崔行舟认真瞧了瞧眼前的饭,双手端起,「蟹黄拌饭……给我做的?」

柳眠棠:「你想太多了,这个时节,哪里来的蟹黄?这是赛螃蟹,是用起沙的咸鸭蛋做的。被骗了吧。」

崔行舟拿起勺子,笨拙地舀起一勺饭送入口中,低垂着眉眼,吃了一口,眼圈瞬间红了。连续吃了几口,一直低垂着头,眠棠察觉到他失落的样子,「你……没事吧?」眠棠这一询问,崔行舟掩饰的情绪快要忍不住了,更加低落不答,只勺子舀得更快了,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饭。

柳眠棠试图安慰他:「哎哟,你、你要实在想吃……我明日去买些螃蟹就是了……只是这个时节螃蟹里没有黄,你肯定又得……」

崔行舟的手顿停了,抬起头,眼里盈满泪光。(嘴里鼓鼓囊囊)望着她:「你还给我做……」

柳眠棠对上他的目光,陡然发现自己泄露了心意,羞郝地站起身来欲走,崔行舟左手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走,右手拦腰搂住。崔行舟眷恋地环抱着她,脑袋贴着她的腰肢,失而复得的欣喜,分开这段时间的委屈和思念尽情流淌。眠棠整个人被崔行舟紧紧搂住,也没有挣脱开他。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相对无言,夜风乍起,宛若一张唯美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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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集|深夜告白,你在的地方,就是我该去的地方。

夜凉如水,烛光微微晃动着。

柳眠棠坐在梳妆台前,望着化妆镜把头上的簪子卸下,目光随之落在装在台前的木匣。眠棠将匣子拿过来打开,望着那支曾经刺过崔行舟的簪子。眠棠将簪子拿起托在手中,脑海里闪回回忆,「当初自己用簪刺崔行舟,崔行舟将簪子拔出,擦干血渍,将簪子插回她发髻。 」

柳眠棠望着簪子出神发呆好一会,将簪子放进了抽屉。听见动静,是崔行舟的脚步声,他正拄着拐瘸着腿缓缓走向眠棠的房间。柳眠棠赶快吹灭了烛灯,爬上床。

屋外的崔行舟瞧见前方房间里的光亮陡然灭了。

崔行舟:「我知道你没睡。 」

眠棠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沉默不语。

崔行舟走到台阶前,放下碧玉拐杖,缓缓坐下。

崔行舟:「你走的这些日子,我是疯了一阵子,不过最近,我 倒是清明了些。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我好像想明白了。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好像都明白了。」

柳眠棠在屋子里静静听着。

满天闪烁的星斗照亮崔行舟的眼眸,他喃喃自语。

「你想要的,自始至终,都是一份平等的感情。

就像是那戥秤上一颗小小的铜锭,

若是有一端失衡,哪怕只是多了一片鸿毛,

你也决不允许,自己处在这样的境地里。

你宁可潇洒离去,孑然一身。

你就是如此地骄傲。

我喜欢你的这份骄傲,

我也想,守护你的这份骄傲。

我不是因为,你是一个娇养在小宅里的娘子而在意你的。

当我知道,你是陆文的那一刻起,我便彻底地想明白了。

我在意的,

是与你棋逢对手的感觉,

是你无论身陷何种境遇都可以破局的智计,

还有永远活得肆意潇洒的秉性。

我心悦的,是全部的你。」

柳眠棠低声:「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崔行舟眼色坚定:

「我不敢说,自己全然知晓你每一刻的心思,

但是我可以尽自己所能,去体会。

眠棠,自栖州遗憾而去,我知道你没有一刻放下,为镖局的弟兄们复仇。

回北州,也是为谋定而后动。

这些你未尽的心愿,未尝的冒险,未了的过去,也慢慢变成了,我放不下的。

我想要跟你一起去经历。

在你的面前,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王爷,

我只是一个想要和你一起牵手,一起共度一生的寻常男子罢了。」

柳眠棠未曾料得崔行舟如此的懂得,眼底动容,竭力克制心绪,深深呼吸,维持最后的理智:

「但你不是寻常男子。王爷,你我之间始于一场骗局,或许在灵泉镇,甚至在北州,都是可以有一时半霎的家家酒,消渴度日,可大梦总有醒的时候……我不想日后记起你,尽是后悔。」

崔行舟听见她这样说,猛然站起身来向屋内呼喊:

「那就不要一时半霎啊!——(认真地)我要娶你,我们共度这一生。」

屋子里沉默了。

崔行舟走上台阶,靠在屋门上,心通通跳着,耳朵贴到门上。

“咚”一声,是眠棠抄起枕头砸在门上,吓了他一跳。 「够了!人世间又不是只有这一种活法,难道不养在王府里的就都是卑贱的污泥不成?今后别再提让我做妾之事了!谁爱当谁当去!」

崔行舟嗤笑一声:「谁让你当妾了?我要娶你,自是让你当淮阳王妃。」

柳眠棠更觉他只是随口一说,怒气反驳。

「你我身份悬殊,我更不可能觊觎王妃之位。

况且王妃的人选,又岂是你一人之言。

王爷的好意,眠棠敬谢不敏。」

崔行舟耐心安抚:

「我母亲已经答应了。何况淮阳王府又不是龙潭虎穴,我母亲每天茶会戏社,忙得很,你晨昏问安能见到她就不错了,担心什么呢。」

柳眠棠:「那也不行……」

崔行舟:

「你何时变得这么瞻前顾后的。

你不是锱铢必较吗?那我骗了你一场,你就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放过我。

你想要什么?不管是银钱,还是人,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

柳眠棠脱口而出,「要银钱我大可以自己去赚。」被他套了话。

崔行舟得逞:「那就是要人了。」

柳眠棠恼急不择言:「崔行舟,你几时变成市井无赖了?今夜我留你在这里养伤,明儿一早你就给我回去!」

崔行舟凑近门板,坚定道:「我回哪儿去啊?你在的地方,就是我该去的地方。」

柳眠棠败下阵来,臊得把自己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31集|上门提亲

乔府前院,范虎莫如等手下与乔家人相对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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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坐在窗边对弈,崔行舟神色平和,不卑不亢地落子。

乔武:「这盘棋,竟又让你给盘活了…… 」

崔行舟作揖:承让。

乔武:「哼哼,看来淮阳王平日里是寻不到对手,跑到老朽这儿抖威风来了。」

崔行舟谦虚解释:「我也是想,收着点,逢迎您老人家。但是我想到了乔家的家训【敬奉强者】,那伏低做小,未必能博得您老的欢心啊。逢迎拍马之辈,怎么能配得上咱们的眠棠呢?而且我都想了,将来若是有人要娶我的女儿, 我也定让她找一个有本事的。」

乔武挑着眉打量崔行舟,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棋盘晃了晃。 「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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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照亮小宅的院子。

柳眠棠轻轻推开屋门,小院岁月静好,一个人也没有。

柳眠棠:崔行舟?

没有人回应。

台阶前的花盆底下压着一张纸,在风中掀动。

柳眠棠拿起那张留言纸,上面是崔行舟的字迹:

崔行舟画外音:「乔家已收我拜帖,今日便登门提亲,黄昏再归,请静候佳音。 」

柳眠棠一怔。

给夫人的留言条

崔行舟从善如流,安静地归置棋子。

乔武上头:「如果你想娶眠棠,那就每日晨昏定省与我对弈,老夫可以考虑。 」

崔行舟:「不如我将您一家子迁到真州,再给您置办一个上好的宅院。」

乔武:「胡说八道。老朽一生基业全在北地,怎么能轻易跟你去真州?」

崔行舟:「但是晚辈身居淮阳王之位,我也不能—— 」

乔武怒声打断。 「一给你立规矩,你就立刻给我摆起王爷的谱来了。 」

崔行舟:「不不不,我是不敢轻许承诺。这也是眠棠跟我说的。」

乔武更加恼火:「一口一个眠棠丫头,这世间的便宜,岂能都让你一个人占尽?她在北州的生意才刚起势,怎么可以轻易随你去真州。若你想娶眠棠,那就舍弃你淮阳王府的一切,你可如何选? 」

崔行舟脸色也变得严肃沉郁。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这……是您老人家的气话,还是眠棠的意思? 」

乔武傲娇地继续收着棋子,「谁的意思并不重要,王爷,你也做不到。」

崔行舟垂眸,脸色愈发凝重,陷入沉思。

小崔吓得赶紧跟外祖父确认「这……是您老人家的气话,还是眠棠的意思? 」

柳眠棠大步走进乔府,只见院内铺满戴着大红绸花的礼箱,不见崔行舟。

只见乔羡正对着礼箱发愁,柳眠棠急色问道:「舅舅,崔行舟呢? 」

乔羡转头看向外甥女,指了指一院的礼箱,叹了口气。

柳眠棠快步踏进外祖父的书房。

桌上还是那盘棋,乔武怔然的模样,一个人坐在桌边发愣。见外孙女走来,乔武恍惚回头,如同犯错的小孩一般看向柳眠棠。 「眠棠啊,外祖父方才,好像……办了件错事。」

柳眠棠:「什么?」

乔武:「外祖父可能,也许……替你拒婚了。 」

柳眠棠茫然眨巴着眼睛。

夕阳将落,余霞成绮。 北州王府门处,柳眠棠静候着。很快,王府管家走出来。

管家:「柳娘子是吧?」

柳眠棠颔首拘礼:「见过管事。」

管家:「赵侯爷与小人打了招呼,柳娘子是淮阳王故人想来请见,只是……淮阳王如今不在府上。

柳眠棠愕然:「那您可知他的去向?」

管家:「昨日就说要回真州,我家王爷备了一车行礼,送淮阳王出了府。结果今儿个晌午,他又回了一趟,拿了些纸笔文牍,似是情绪不太好,也不搭理小人,更没交代说要去哪儿,然后便又走了。 」

柳眠棠陷入思绪。

管家:「依小人看,王爷这次,该是真的动身回真州了。 」

柳眠棠垂眸,行礼告辞:「有劳了。」

管家同作揖,眠棠转身离开北州王府。

31集|河边求婚

夕阳的辉光温柔投映在河面,静谧安然。

柳眠棠伫立在河畔,望着潺潺流水。 脑海中闪回崔行舟的告白「你走了这么多时日,我一直都寝食难安,入梦若是没有你,夙夜无趣;入梦若是有了你,彻夜难眠。」「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我好像想明白了,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好像都明白了。我在意的,是与你棋逢对手的感觉,是你无论身陷何种境遇都可以破局的智计。在你的面前,我从来都不是什么王爷,我只是一个想要和你一起牵手,一起共度一生的寻常男子罢了。」

崔行舟在院中吃着蟹黄拌饭的场景;崔行舟拥抱住她的场景;崔行舟承诺要娶她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又想起外祖父心虚的说「我只拿爵位跟他开了个玩笑,他总不会当真吧,世上哪有这么实心眼的人呢?」

微风吹拂柳眠棠的发梢,看不清她的面容神态。

忽而河面泛起涟漪,小石子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惊醒愕然中的柳眠棠回过神来。

柳眠棠回过身望去,身后是崔行舟,他正拄着拐向她走来。

柳眠棠先开口问道:「王爷,怎么还不回真州啊? 」

崔行舟答道:「自是要给你一个交代,才回去。」

柳眠棠任由他靠近并不闪躲:「那你可听好了,其实我外祖父说的那些…… 」

崔行舟阻拦了她继续说下来:「你先等等。你先听我说。」

崔行舟郑重地:「真州,是我父亲一手平乱,耗尽了半生心血才打下来的。真州的黎民百姓也受淮阳王府的庇护已久,我的母亲,还有兄嫂,也活在官爵的荫庇之下。为了他们,也为了我父亲的遗志,我不能那么自私,放弃淮阳王之位。 」

柳眠棠缓缓眨眼,思量着,笑了出来,忽然想逗逗他。 「这么直白地跟我开场,就不怕我生气吗? 」

崔行舟:「怕,但我更怕像过去那样欺骗你。」

柳眠棠:「那,王爷怎么还如此清闲,还不赶快八百里加急回去守护你的黎民百姓。哦,是因为腿瘸了走不了路?还是说,心里越想越生气,想一竿子把我打晕扛回真州啊?那你可听好了,我这几日吃胖了,你那双烂腿撑不住的。 」

崔行舟听她这样说,也不急不恼:「……我是想让你看一看,我们的未来。 」

崔行舟掏出一个折子展开,呈给柳眠棠,「这上面记录了我一年的日程纲要,你看看。」

柳眠棠接过展开折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这是你一日里写的? 」

崔行舟:「我仔细算过了,夏、秋王府事务繁多,若是我集中精力,五个月便可处理妥当,再扣除一些公差的若干时日,一年里面,我至少可以留出四个月的空闲,到北州陪你。 」柳眠棠看得有点晕乎。 「再算上休沐和年节,日子还能再多一些,我都记在上面了。」崔行舟贴心地在折子里指明。

柳眠棠把折子折好递还给他:「你不必这么——」

崔行舟摆手回拒她:「你先不必着急。我还有东西。」 崔行舟又继续取出腰牌,有些紧张地递给她,「这个是王府的腰牌。」见眠棠不接,崔行舟便将腰牌塞进眠棠的腰间。紧接着又继续掏出一份手书,「还有这个,这个是我加盖了官印的亲笔手书。」双手呈上,塞给眠棠,「有了它,你就可以随意地往来我所在的各地州郡,也可以自由地出入真州军营…… 」

柳眠棠:「你的意思是说,你走到哪儿,让我跟到哪儿……」

崔行舟赶忙摆手否认:「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着你行镖得空的时候,那我们或许可以在其他州府见上一面……外祖父的担忧我理解,我也尊重你的选择。虽然我现在还是没有办法,立刻地放弃淮阳王之位,但是——万事总要有一个解决的对策,对吧?」

柳眠棠被这一席话震得失神,久久地凝视着他。

眼前,正是满眼真心、诚恳的崔行舟。「还有,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的话,我一定竭尽全力——我想要娶你。 」

柳眠棠深深地动容了,垂眸低下头来,崔行舟见状急忙解释:「我现在不是要强迫你做出什么决定,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现在还是不愿意的话——(艰难地开口)我保证,我不会再去烦你。」

柳眠棠垂下了眼眸,略有停顿,「我……」又抬眼正视他,接着说,「不愿意。」

遭到拒绝的崔行舟被刺痛,沉默良久,哀凉地瘪瘪嘴。 默默地从眠棠的手中一一收回刚才自己递给她的折子、手书,腰牌。小嘴嘟喃,哀怨地转身走。

眠棠望着他莫名地好笑,「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崔行舟已经失神,红着眼圈蹒跚地只顾着往前走。 「不必了。」

柳眠棠笑着说,「真州六月黄,鲜美无比,远比北州的更好吃。 」

崔行舟猛地收住步子,转身看见,身后的柳眠棠笑靥灵动娇美。 「若是一味地留在北州,那岂不是错过了很多人间美味?况且我也不想错过…… 」

崔行舟疾走几步到她跟前,眼底燃起炽热之意,紧望着她。 「你说你不想错过什么? 」

眠棠被他盯得羞郝遁走,「你。」 话一出忍不住害羞,柳眠棠大步朝前走开。

崔行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柳眠棠听他这样说,回身反驳道,「我只是一介小女子,可不是什么大丈夫。」

崔行舟:「反正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说一不二的陆文,她就不会这么扭扭捏捏的。」

柳眠棠:「那个淮阳王,闻弦歌,知雅意,也不会这么刨根问底。对了,还有一事,我与绥王一党还有刻骨深仇未决,总有一日,我是要了结了这一桩的。」

崔行舟走向她:「巧了,我也正有此意。夫人。」

崔行舟套近乎,试探上前。 「……夫人,」

柳眠棠厉色:「无礼!婚书都没写,你再这么乱叫,万一被我外祖父听了去……唉,算了,今日也是他欠了你的。 」

崔行舟纳闷:「欠我的?什么意思?」

柳眠棠讳莫如深,眼神躲闪,崔行舟逐渐明白过来,不满道,「哦……那不是你的意思啊,是外祖父说的?」

柳眠棠:「有一个臭棋篓子,赢了棋,还要耍淮阳王的威风。我外祖父顺嘴敲打敲打,没想到还真有人当真了。」

崔行舟吃瘪,感慨:「那都是我的真心。罢了,反正我这个人,坦坦荡荡,就是不知到我对面这,她什么时候,能坦坦荡荡?」

柳眠棠:「我一直都很坦荡。只是人啊,还是得深思熟虑,不然岂不是又稀里糊涂地叫人夫君。」

崔行舟满眼笑意秒答应:「诶。」

柳眠棠一急转身欲走:「登徒子!」

崔行舟一把揽抱住她的手臂入怀:「你签了婚书了,那就不是登徒子了嘛。」

柳眠棠:「那还不赶紧,让你的淮阳王府送婚书过来,免得我一会儿变卦。」

崔行舟:「婚书可以让光才兄代签,此刻就可以去。」

柳眠棠:「幼稚,书司衙门都关了。」

崔行舟:「你怕了?」

柳眠棠:「谁怕了?」

崔行舟:「那走啊!」

柳眠棠:「走就走!」

崔行舟举起拐杖,「你先走。」

眠棠一把抢过他的拐,大步走远,「看你追不追得上我。」

崔行舟没了拐,站在原地不敢动,朝眠棠喊,「我腿疼,我不敢试」。

下一幕,北州州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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