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不少友人借故询问情感话题,寂寞催人老,也能催人胆。我口不择言,对众人夸耀,今年夏日必能遇得一枚女子。
友人问:为何如此自信?
道:城南遇得道老者,求得一卦,炎炎夏日,必有一女子携软软细雨款款入怀。老者胸藏沟壑,莫敢不信。
友人称奇,半信半疑,欲问个究竟,我微微一笑,且听我细细道来。
今岁初始,吾出门访友,路过城南,见一老者,蹲坐于路旁,神情怡然,不似凡人。我本无意打搅,行不过三步,老者发声,天地有正负,凡间有阴阳,朗朗乾坤事,全凭一念间。小兄弟,你我相遇,并非无故,若有烦恼,何不直言,老者愚朽,亦阅人历事数十载,尘世浮华略知一二,小兄弟若想知晓,老朽愿告之一二,权当不负今日偶遇之缘。
我心中本就察觉这老者不凡,听得此言,深感此事难得,万分庆幸。走上跟前,俯首作揖,恭声到:今日偶见先生尊容,亦属实前世积德,若得先生指点,定是小子三生有幸,诚惶诚恐。
老者淡然一笑,坦言,今日之后生皆如汝,何愁天下不归一。皆因海外番夷之侵蚀,扰我泱泱大国大好青年之心智,礼崩乐坏,后患无穷。今遇良子,顿感希翼,良子心中有苦,老朽愿答疑解惑不倦。
吾大喜,再三俯首,曰,不瞒先生,小子今日出门已是七赴相亲之约。小子已年近不惑,饱读诗书二十载,自是心怀天下,念及百姓,然家中父母日渐老去,日夜盼望早日看到吾成家,既是父母之意,即是小辈之愿。然而如今之所谓“自由恋爱”,吾在圣贤之书中始终未得入门之法。惶惶焦虑,父母只得求媒人效仿古人相亲之途。媒人传承千年之秘法,功力非凡自是不必多言。所召唤之女子,虽说不得闭月羞花,亦眉清目秀,讨人欢喜。然小子天性木讷,时代难容,至此已被六女前后弃之。先生莫嘲小子怯弱,小子念此已羞愧难言矣。
老者仔细听闻,仰天长叹数声,感慨到,如今世道变化,人心不古。让此有为后生竟为亲事所困,实属世人之不幸,国家之不幸。老者言毕,邀我席地而坐。
老者沉默片刻,曰:家事国事天下事,吾知汝之胸怀,更知汝之困苦。老朽原已坦言相助,今听汝之言,更觉义愤,老朽今日就算自损真元,泄露天机也要助汝早日得遇佳人。
言毕,老朽双目紧闭,右手捏咒,左手虚空画圆,口中念念有词,含混不似凡语。速度渐疾,老朽右手不断变化,似无端幻化无数神鬼。左手疾速画圆,一幅太极八卦几欲破空而出。
吾大惊而不敢喘息,生怕惊扰先生施法,心中亦感慨今日之幸,能得真仙之助。
倏然听到先生痛叫一声,仰天瘫倒,吾惊骇,赶紧扶起老者,只见老者脸色苍白,全身湿透,四肢虚浮,吾心中悲戚感伤。老者口中诺诺,吾俯身靠近,听得先生低语,老朽施法窥得天机,不慎惊动神鬼,降下责罚。不仅全身法力尽失,半仙之躯亦被天地收回,如今老朽已与凡人无异。所幸,老朽已探得汝将在今岁夏日,一场烈日伴随细雨的异象遇得今世伴侣,望汝到时成此良缘,不枉老朽心血。老者踉跄站起,背身离开,吾欲前去搀扶,老者似感知,右手举过肩头,阻止吾上前。
吾感慨万千,思绪翻涌,静默寒风,任泪水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