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老爸经常醉酒,回到家醉醺醺的一身酒气不说,总要发点酒疯。都半夜十一二点了还要检查我和弟的作业,搅得一家人睡不安稳。
那个时候最讨厌别人喝酒,也最讨厌醉酒的人。那时,我常常在想,不喝不行吗?少喝一口能死吗?为什么做生意要喝酒?套交情也要喝酒?亲朋好友来了高兴还要喝酒?不管中国也好俄国也罢,更不用说还有日本芬兰西班牙……古今中外为什么都有酒的存在?那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连李白嗜酒如命这件事都能成就千古美谈?
谁能料到,工作以后,不知不觉,居然自己也成了半个酒鬼。
最开始是单位同事之间吃饭,喝点小酒闹闹气氛,再后来交情好了慢慢成了朋友,不喝酒好像就有点不够交情的意思了,但最后简直是无酒不欢了。鬼知道到底怎么演变成这个德行了……
记忆最深的,是三年前在朋友家吃饭。几个好友好久没在一起聚了,喝得高兴,把她家自酿的葡萄酒喝得干干净净,又开了一瓶红酒,喝着喝着喝开了,居然还有木瓜酒,还有孝感米酒……喝到最后,女主人犹嫌不足,索性开了瓶茅台!她家的葡萄酒已酿成深红带褐色,甜味快被酒味压下去了,不知有几十度。
一向不喝酒的小谢童靴说要拼了,抱着红酒不撒手。要离开湖北回东北的蕊蕊,和权哥以大概三十个东北饺子为交换,一口气喝下一杯150cc的葡萄酒。权哥酒精过敏不喝酒,三十个饺子下肚,自然不必说已经撑的肚子浑圆。等饺子吃完了,他又不长记性了,以2000cc的饺子汤为饵,要她再喝下两杯葡萄酒。等到蕊蕊一鼓作气两杯酒下肚的时候,权哥望着那一大盆饺子汤,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叹着气……我们都笑趴下了。还是蕊蕊厚道,他喝到一半真的再也撑不下的时候,还是饶下了他。最后,权哥说:你们这群女人,惹不得。 哈哈哈……
一群女人自顾自的喝,男人们都作壁上观。我向来没有章法,拿起杯子就灌,一杯一下子就干了,不知是不是老爸的遗传。很快就醉了,喝完了都在沙发上休息,我居然自告奋勇,要给大家讲一段单口相声,居然还口齿清楚的讲完了。当然估计没人听,权哥的表情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一向不喝酒的小谢,两颊粉红的趴在老公旁边,温顺极了。就要离开的蕊蕊,还依然清楚地收拾桌子,看来是深藏不漏。我这个漏了的某人,话最多,最活跃。男主人自觉的洗碗去了,女主人拿出四个杯子,非要我们再陪她喝白的…… 闹到快十点,男主人开车,送一帮人回家。
依然吵吵闹闹。
在大家的笑声里,我看着坐在前排的权哥,突然感觉心里酸酸的,想要哭的感觉,于是我流泪了。蕊蕊问我怎么了。我说,没有,我是感动,权哥是我此生遇见的最好的男人。
回到家,权哥帮我收拾好,我倒头就睡着了,不知道他忙活到几点才睡。其实,在我依旧清醒的大脑里,我想说的是,有你们陪着真好,我不想让你回东北。但是,我还是没有说出来。不久后,我去北京进修三个月,蕊蕊在这期间回了东北。再也没有见过。那次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饭。
还有一次,科里我们一个小组的几个女人聚餐,六个人喝了五斤白马尿(当地有名的黄酒,味甜,后劲儿极大,俗称“见风倒”)。本来还好好的,最后上洗手间,居然抱着哭成一团。我们把平时的苦,累,怨,不甘,压力,负担……都哭出来,互相慰藉。回家了,住在宿舍对面的肖美女说没喝好,我居然把藏在桌下的半瓶红酒拿出来给她,被权哥劈手夺下,把我拖回家。她给我打电话,说以后还要找我喝酒。我还在电话里跟她说,下次再好好喝,还要上班呢。工作一定要做好,现在嘛,男人都靠不住,只有工作才靠得住,叽里呱啦&&&*****%……%¥%……%……。权哥在一边听得都要笑倒了,拿手机把我的话全录了下来,作为证据。翌日,我酒醒,权哥得意的放出录音,把我羞死了。
这些偶尔的醉,或者带给我些许美好的记忆,让我暂时忘掉分离,一切尽在酒杯中;或者让我释放平时不愿表露的情绪,在亲朋面前变得活跃蓬松。
也有一次不省人事的醉,是再不愿提起的。虽说为了工作,但事后回想似乎也未能得到什么助益,况且醉酒失态大家都会很尴尬吧。引以为戒,下不为例。
话说回来,我对于儿时老爸醉酒的事情终于不再耿耿于怀,也许我了解了酒桌上以酒示弱示敬意的心酸,也许我了解了成人世界里心事无人可述说的悲哀,也许我了解了有时候真的想是想一醉解千愁的无奈……
现在的我,有时也会选择跟不太擅长沟通的老爹,就着一盘煮花生小酌一杯,听着他吹牛胡侃。每当这个时候,老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幸福和满足,我觉得李白找到酒友的时候应该就是这种表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