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何昔(六)

2004.06

原以为离毕业遥遥无期,

转眼间就各奔东西。

学院里的广玉兰,依旧一树一树的繁花似锦,开得热烈而灿烂。忙忙碌碌的大四,茫茫碌碌的大四。实习,毕业论文,毕业答辩,自荐材料,合影,拍毕业照,准备毕业,准备谋生。忙到忘了,毕业晚会是什么样子,在所有的一切都处在定与未定之间的时候,我看到四年的光阴从眼前滤过。

十六季的花开花谢

散伙饭,离别宴。

人生有很多苦,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离校前的最后一个月,几乎每天都是醉的状态。各种送别,小圈子的,大圈子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毕业了,似乎所有的人和事都变得和善了起来,清醒时麻木,喝醉后痛哭。老班请大家班级散伙饭。就记得似乎所有人都是拼着把自己灌醉去的。白酒、啤酒,怎么喝怎么来。不出意料地,都喝多了,举起杯子的那一刻,我抱着光板号啕大哭。发酒疯其实是一件很没素质的事情,可是,有些时候,在那个点上,可以允许青春的放肆和祭奠。喝多少,早就记不清了,只记得喝了吐,吐了喝,那天晚上,发了疯似的拖着媛妹子唱《知心爱人》,唱给谁听的,醉了的,没醉的都心知肚明。

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

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

要是可以,谁不想相濡以沫,情深不变,在烟花最美的时刻成就永恒。

要是可以,谁不想塞外牛羊,执手看星,在空旷的大漠缱绻一世。

那天晚上,宿舍里的兄弟们大多没回来。南苑草坪上,灯火通明,满是离别的人。宿舍空无人,临别聚无期,兄弟们或多或少都有些舍不得、放不下的牵挂,只有我和大胖,一人一瓶酒,把凉席垫在宿舍外的走廊上,看着星星,静静地喝酒,等他们回来。

离校的包车,陆陆续续地还是到了。

他找到我说,她的车约在午夜,我们去网吧包夜吧,到点了,正好一起送一送。

我说:好。

其间的事,到底敌不过时间。他,也没能陪她到最后。

魔咒一般的:毕业季,分手季,毕业祭。

第二天早上,我送伟哥登上了回家的车。随后,我一个接着一个地送走了两个宿舍的兄弟们:大胖,光板,晓言,黑牛,瘦猴……曾经热闹喧哗的宿舍里静寞一片,空荡荡的让人恍惚间回到了四年之前新生报到的那一天,四年的时光,流年似水,似水流年,欢乐悲苦,冷暖自知。

离开学院前,我独自一人来到北苑图书馆前的那片池塘,用尽全身的气力,抛出那只已经早已暗淡了璀璨的发卡,咚,划过一道并不完美的弧线。

四年前,父母陪着我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四年后,我如约独自一人离开,燕飞她们一直送我到车站

谢谢,在我最低谷的时候,还有你们的宽容和理解

再见,我的青春

再见,我的爱恋

此后,只余怀念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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