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随想第三弹

2020年春节过后,因为疫情的关系,我在老家滞留了一段时间,从2月一直待到4月中旬。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一直到阳历4月初,老家的山间仍然少有绿意,田园空置、树木枯芜,冬天那么悠长。

我们县在北纬41度附近,基本与沈阳处在同一纬度。从全球来看,这条纬线还穿过罗马、巴塞罗那,这两个地方都是地中海气候,湿润、温和,四季温差小,与我们这里截然相反。

实际上,出了我们县城,向东南方向不足20公里,就会进入北京界,即便是到北京城区的距离,也不到200公里。然而,因为地势比较高(平均海拔接近1500米),再加上南大梁等多重高山的阻隔,春风迟迟吹不到这座小城。

我们县的节令要比北京晚许多,一年中只有4月末到10月初,称得上草木繁茂,农田一年一季,利用效率实在不高。

或许正因如此,我们的夏天非常美妙。这并不难理解,所有的精彩与美丽,都浓缩在短短数月,当然引人期待。

从五月开始,草木会由鹅黄变成嫩绿,又次第变为翠绿和深绿,上坡被植物紧密覆盖,远远望去是墨绿色的。更远处的山,映照着天空的色彩,是浅蓝或蔚蓝的,深深浅浅,无比俊秀。

在村子里穿行,很多人家门口和园子里都种着花,大丽花有不同色彩,蜀葵、鸡冠花、凤仙花、节节高、一串红们竞相绽放。颇受文艺青年中意的格桑花,在我们那被称作“扫帚梅”,是随处可见且略微遭人嫌弃的平凡物种。

夏日午后,井拔凉水和甜甜的西瓜,总能带来美好。赶上下雨,推门便能嗅到很美妙的气息,雨后的山峰、田园都会变得更加清丽。有时候会下太阳雨,有时天边会同时出现两道彩虹。不过……也挺爱下冰雹的,几年前,一场鸡蛋大小的冰雹曾砸碎了全村的瓦片。

承德是人们眼中的避暑胜地,从自然条件来说,有它的道理。而我们县比市里维度和地势都略高,夏天可能更凉快一些。我只去过一次市里,所以只敢说可能。反正即便是在炎炎夏日,只要太阳一下山,我们的晚风,就会吹来阵阵凉意。如果防蚊措施得当,可以长时间在户外看星星。

我想,如果只论风景,我们那里的自然条件或许稍显乏味,但四季分明带来很多新鲜感,也让人们年年有期待,期待开春,期待入夏,期待短暂的秋天,也期待冬天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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