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 我在平行班,而她是重点班。这将会是我和她之间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开学第一天晚上,舍友们聊得热火朝天,而我却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我不甘心,暗自发誓一定要上重点班。
两个月后,我与父亲大吵了一架,之后的两个月跟他没说过一句话。我突然觉得我这十五年活得很悲哀,就像一只玩偶,玩弄我的便是生我养我的父亲。我开始寻找活着的意义,而当时的我只能从书中寻找。从此,“课外书”便成了我生活的全部,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我的桌面上总是开着一本“课外书”。我的成绩也开始呈现指数型曲线下滑。
学期结束,我未能上重点,但此时的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的心死了。因为学校不能带手机,我跟她的几乎断了联系。虽在同一所学校,但颇有一种“山盟虽在,锦书难托”的意味。
渐渐地,我开始逃避现实,逃避她。我突然发现酒精是好东西,它能让我暂时忘掉生活那一地鸡毛。虽然,醉后更显孤独。但我本是个懦夫,选择逃避才符合我的身份。高秉涵先生说过:“没有在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语人生”,我曾在无数个夜里痛哭,却始终不明白人生为何物。也许,我的种种都是在感动自己罢了。我的朋友都劝我放弃,都笑我傻。可是我何曾不想放弃呢?也许我始终是个玩偶,如今,玩弄我的是上天。
高二那年,我在一个深夜烂醉,给她写了一封“绝交书”,发送后便把她联系方式和照片删除,没有一丝犹豫。那一刻,我感到新的生活开始了。
从那之后,我总有一种空空的感觉,好像生活缺了什么。一个下午,我们在食堂排队时相遇。我假装没看到,但她小声地叫了我的名字,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甜美。我不知所措,后退了一步,呆呆地凝视着她清澈的双眼,没有做任何答复。那一刻,我知道我还是放不下。她的身影始终藏在我内心的最深处。思念就像一只魔鬼,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啃食我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心。
我也曾试着追求其她的女孩,可我就好像认定了她是我生命的另一半,每一次对其她女孩心动,都会让我生出一种罪恶感,仿佛我在背叛她。后来,我索性不再对任何女孩动心,默默地等待着她,等待那个不属于我的姑娘。
随着时间的流逝,对她的思念在我身上堆积得越来越厚重。高二上学期结束,我宿舍举行了“庆功宴”,庆祝又熬过一年。那晚,兑了雪碧的老村长十分难喝,但我却一杯接着一杯,因为那是解开我灵魂枷锁的钥匙。枷锁打开了。思念、懊恼、悔恨、愤怒一股脑涌了出来,我躺在床上,用舍友的手机登陆QQ给她发送了好友请求:对不起,我太偏激了,希望我们还能成为朋友。放假回家后,我立马打开手机,她同意了我的好友请求。我发了三个对不起,为我的唐突删好友道歉,为我在食堂对她的漠视道歉,为我再一次的好友请求道歉。她回了我一个无奈的颜文字,自此无话。我已经满足了。我不再渴望我们能像初中的时候无话不说,只希望能做个普通朋友,哪怕再也说不上话。
高二下学期的新年,开学前三天爷爷摔了一跤,不愿去医院,意识渐渐模糊。我去学校的那个下午,爷爷卧床,意识清醒地对我说:
“去学校了?你爸送你去车站?”
“嗯。”
“勤快点读书哦,考上大学日子就好过了。”
“嗯”
车上,我对父亲说:“如果这关爷爷过不去,你们要做好准备。病危了叫我回来。”
一周后,父亲跟我说爷爷在我到车站后病情恶化,剧烈抽搐,现在躺在ICU里接受治疗。
我匆忙回家,病床上的爷爷睁着眼睛到处望,医生说这是正常反射,病人没有意识。两天后,返校前我一直站在病床前注视着爷爷。父亲对我说:
“别看了,赶紧回校吧。”
“如果是最后一眼呢?”我低沉地答道。
一语成谶!自此,我开始抑郁,出现自杀的念头。人生的迷茫、情感的失意、爷爷的去世让我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我更为频繁地喝酒,然后在深夜哭泣。这世上没人能理解我,在这世界出现并不是我的选择,我渴望拥有选择死亡的权力。但我是个悲切的懦夫,能做的只有逃避,逃避着生活,也逃避着死亡,在这世上痛苦地活着。我在高三最后的日子里,重新拿起了荒废了三年的数学和英语,只为完成爷爷的遗愿。酒精也成了生活的必需品。
大一暑假,我在车站候车时问了她困扰的多年的问题:
“我时你的负担吗?”
“负担啊,没有。”
“我很糟糕吗?”
“不糟糕,但是缺乏一些魅力。”
“没有出彩的地方?或者说你get不到那个点?”
“差不多吧。”
“嗯,懂了,谢谢你的回答。”
“不客气,您言重了。”
至此,这个六年的故事结束了。我一直在寻找一些道理,后来才发现很多事情是没什么道理的。
我彻底放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