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遗愿,请君细听

太阳刚刚落在山头晚霞已烧遍半边天。微蓝的天空做背景,画中是一幅火势逼人的熊熊烈火正追着落日沉入山的那边。

老人们接二连三地赶回家关好门窗,好像晚一步就有人来捉他们似的。

“老人家,我们是来旅游的。请问方便在您家落脚吗?”卓然看见一个落单的老妇人。

老妇人盯着卓然摇摇头。

虽然被拒绝但卓然也没感觉尴尬:“打扰您了老人家。”

老妇人看了看卓然身边的老者然后往屋后的树林走去。

“师傅,别人都往家跑她怎么往树林里走?”卓然很不解。

“那是她回家的路。”老者意味深长的看着老妇人的背影,:“走!跟上去!”

老妇人走到一间茅屋前就消失不见了,卓然上前一看门锁还在门上没有被打开,老妇人就这么消失了?

卓然朝老者投去疑惑的目光。

老者用手摩擦着生锈的锁猛的一拽,木门立即发出苍老的吱呀声,空中也弥漫着雾一般的灰尘。

老者握紧手中的残锁将门轻轻一推,木门吱吱呀呀地缓缓打开。此时太阳只留了些许余晖,蓝蓝的天空也只剩下厚厚的浓烟。

小屋浸在微红的余晖中敞开的大门如黑洞一样深不可测。

“师,师傅。刚刚那个,老,老妇人是……”卓然满脸恐慌说话也不利索了。

“小然,干我们这一行的没点胆量迟早要疯。你将来可是要做我的接班人,进去!”老者有些恨铁不成钢拽着卓然的衣领往屋里扔。卓然瞬间被吸入黑暗中,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卓然感觉有一股阴冷的风从耳边吹过,卓然吓得不敢动弹。

当一支带着烛火的蜡烛出现时卓然才看清周围的事物:屋中一张却了腿的桌子靠在墙边,一把破烂不堪的竹椅倒在墙角,旁边是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正散发着恶臭……

总之,像个废弃了很久的茅屋。

“过来。”老者拿着蜡烛走进旁边的一个门,卓然连忙跟上。

很明显这是主卧,一张床就摆在中央,床上还堆放了许多杂物,不仔细看还以为有个人躺在那。

待走近一看着实把卓然吓了一跳:“师傅师傅,是,是……”还没说完卓然眼泪不争气的哗啦啦地往下掉。

“是刚才那位老妇人。”老者从容不迫搬来一把长凳坐下将蜡烛固定在床头柜上,“拿引魂灯来。”

卓然用袖子胡乱擦着眼泪然后手忙脚乱地翻出引魂灯颤颤巍巍地递给老者。

“噗嗤~”老者忍不住笑了,“瞧你这点出息。

老者点亮引魂灯从头到尾在老妇人身上照了一遍。老妇人没死多久,并没有腐臭味,反而是这间茅屋散发出发霉的恶臭。

“师傅,这,老奶奶怎么走的您知道吗?”卓然摸了摸凳子上的灰尘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愿老奶奶面对这样的结果所以希望师傅的答案能让他好受点。

“无人照应,饿死的。”老者说得很轻快,好像在回答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

果然,还是这样的结局。卓然心中的恐惧渐渐减少更多的是同情与伤心。

“她对世间还有留恋,魂魄是不会离开的。长期下来这座村庄将会生灵涂炭。”老者依然云淡风轻娓娓道来,“我们问问她有什么遗愿没有完成,合情合理就帮她实现,反之只能让她魂飞魄散,避免为祸人间。”

“问?这怎么问?”就在卓然一脸茫然时老者举着引魂灯在老妇人头上转了几圈随后收回。

“翠姑,翠姑,醒醒!”老者喊着卓然没听过的名字。

“谁啊~”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从老妇人头顶传来,轻微又缥缈,似是一阵风吹过来的。

卓然顿时浑身一颤寒毛竖起。

“翠姑啊,我是你的朋友,你不记得了?你不是说有事要办吗,我来替你办吧。你好好歇着啊。”老者熟练地说着话术。

“啊,是,是有件事没办来着。可惜我一点力气都没有,真是麻烦你了我的老朋友。”

“不说这些客气话了,要办什么事?”

“我枕头下有五千块钱,把它交给我的儿子。”

什么?原来老妇人有钱。如果用这些钱过活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卓然心里惊呼。

老者果真从枕头下掏出一叠钱问道:“我看你饿了好久,怎么不用这些钱买些吃的?”

“我一个将死的人干嘛浪费钱,给年轻人。人老了,没用了!”老妇人深深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以前儿子最喜欢我做的疙瘩汤了,自从供他上大学后他回家次数少了,也不爱吃我做的疙瘩汤了,吵着要吃什么鸡什么包。”

“肯德基汉堡包。”卓然忍不住插嘴。

“对对对,就是肯的鸡汉,汉什么包?”

“汉堡包。”

“汉堡,堡……”

“汉,堡,包。”卓然不厌其烦一字一字教着。

“汉堡包,哈哈,谢谢你啊小伙子,我儿子总嫌我笨说两句就不教了。”

“我孙子,别见怪”老者笑着给了卓然一个身份。

“好,这年轻人不错。不像我儿子天天找我要钱,拿了钱就跑,哎,那个肯鸡汉包贵不贵啊,五千能吃几次?”老妇人有些恳求的说。

“不贵,五千能吃好多次呢。”卓然压住内心的怒火,“老奶奶,您儿子怎么不回来照顾您?”

似是问到了老妇人的痛处老妇人迟迟没有回答。

“他染上了毒瘾,在戒毒所里。等他戒完毒就让他拿着钱去买些好吃的,这是娘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鲜红的太阳照常从东边升起,村庄曝光在乌鸦眼底。老人们神色黯淡行动缓慢地煮着粥,像是为了活着又不像为了活,只是机械地做饭吃饭晒太阳睡觉,没有谁开口说一句话。

一老一小背着包走在羊肠小道上,一个神色淡然一个愁眉苦脸。

“师傅,老奶奶的儿子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卓然愤愤然道。

“这就是人世间,什么人没有?”

“这钱他花的安心吗?要我说捐了得了。”

“不可胡来!”老者停下脚步瞪着卓然。

卓然被瞪的有些害怕:“好啦好啦,开玩笑啦。给他就给他,反正又不是我的钱。”

“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有些错老天会想着法子让你偿还。”

“切!多少贪官欺压百姓享尽荣华富贵,多少手握重权的凶手逍遥法外,又有多少达官贵人狗眼看人低分三六九等!”

“那,你还记得我们初遇的时候吗?”

老者突然问一句卓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在桥边。”

“那你再好好想想,遇到我之前你在哪,在干什么?”

“之前?我开着车在回家的路上啊,然后,然后有卡车直面向我撞来……”卓然张着嘴巴不敢再想下去,但回忆此刻翻涌“我出车祸了。但是我现在完好无损地站在这。我这是?”

“没错,你当场死亡。”老者说得风轻云淡,“你生前作恶多端,上天看不下去了,所以死后从事这一行来赎清罪恶。帮助在人世还有留恋的魂魄完成遗愿,避免他们为祸人间。”

“那我还是人吗?”卓然打了自己一巴掌竟然有些疼。

“不是,普通人是看不见我们,只有亡者或将死的人才能看到。”

“那这钱我们能送到老妇人儿子手中吗?”

“不能。我们送钱不是直接交到她儿子手上,而是用各种形式让她儿子得到这五千块。比如捡到等。”

“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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