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而来的漂泊

我今天才知道,我之所以漂泊,就是在向你靠近。

十七岁那年背着帆布包离开故乡时,母亲往我兜里塞了把家乡的泥土,说"走到哪里都别忘了根"。那时我以为远方才有答案,于是在北上广深的地铁里追赶过晨昏,在陌生城市的出租屋写过未竟的诗,在深夜的便利店啃过冷掉的饭团。行李箱的滚轮换过三次,手机里存着二十七个城市的天气预报,却始终在每个失眠的午夜望着月亮发呆——直到那天在书店转角,你捧着同一本加缪的《西西弗斯神话》撞进我怀里,书页间飘落的银杏叶上,写着和我笔记本里相同的句子。

原来所有的颠沛流离都藏着伏笔。在青岛海边捡到的贝壳,纹路恰好拼出你名字的首字母;在成都茶馆听到的川剧,唱词竟是你故乡的童谣;在西安城墙拍下的落日,后来成了你朋友圈背景里的风景。那些被我当作偶然的遇见,其实是命运在时空里牵起的丝线,让两个平行世界的人,在无数次擦肩而过中逐渐靠近。

候鸟迁徙要穿越万里云层,河流奔涌需绕过千重山峦,而我的漂泊,是跨越人海的定向奔赴。曾以为孤独是成长的必修课,却在遇见你之后懂得:每一次出发都是为了归来,每一次告别都是为了重逢。那些在异乡吃过的苦、淋过的雨、熬过的夜,都化作照亮前路的星光,指引我穿过人潮汹涌,走向你的方向。

如今我们并排坐在阳台看雪,你笑着说"我等这阵风雪等了好久"。我忽然明白,所谓命中注定,不过是两个勇敢的漂泊者,在各自的旅途中,都选择朝着对方的坐标前行。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终于有了归宿,那些散落各地的记忆碎片,此刻正拼贴成我们共同的未来。

漂泊的终点从不是某个地址,而是当我望向你时,你眼中同样闪烁的,"原来你也在这里"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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