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高温猝死城中村—你所不知道的贫穷

农民工高温猝死西安城中村:上千散工每日觅活,多用不起空调,发自2017年7月27日早上八点多的澎湃新闻。我很少关注民生新闻,朋友圈里看到这条新闻时候,我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条信息里,那些散落在各个城市城中村揽散活儿的民工们,像极了我的父亲和好多亲戚们,我关心着此时,那座城市42度以上的天气,连续一周多高温红色预警之下,我的父亲依然每天在外做工,晚上回到没有空调的狭小破败的小屋,整个城市热浪翻滚,炙烤燥热,即使是夜晚也依然酷热难耐。他们是怎么过的呢。    


而比时,我在南京,为着一个高层的会议而忙碌,在五星级的酒店里,穿着优雅的套裙,画着精致的妆容,大方得体地接待着一批批参会来宾,行业精英。精致辉煌的酒店大厅里,古典音乐袅袅绕绕,中央空调罩起一个清凉凉的世界,丝丝凉风拍打在高跟鞋上面那截小腿上,沁凉凉的,酒店人流穿梭,入住的,开会的,视察的,交流的,往来皆无白丁,大都语气轻缓,礼貌周到,高贵且从容。一墙之隔的落的玻璃墙之外,却是骄阳似火,蝉鸣鼎沸,偶尔出门接车,热浪瞬间袭来,热辣辣的阳光像火星子一样撒下来,仿佛自己是一根雪糕,就要被热化了。

     恍惚中,仿佛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贫困的农民阶层,干着相对体面的工作,拿着在老家人看来还算不菲的工资,但是本质上,我依然是农民的孩子,这点工资在高昂的北京来说,根本不够花销,还压着房贷与养育孩子的压力,所得完全不能与花销相比,偶尔资助一父母一点,也是杯水车薪,父亲头上顶着的经济压力依然很大,有一个大学尚未毕业的弟弟,有家里的日常开销和各种花费,有送礼往来。虽然我和两个妹妹相继成家,父亲的负担没那么重了,但是成家后各有成家的难处,也面临着自己的房车孩子日子,经济捉襟见肘,自顾不暇,只能过节过年聊表孝心,并不能对于他们漫长的穷苦生活有多少改变。


而此时,南京也才40度左右,西安却42度之上。  

我想着无数个民工,在这烈日下,在轰隆隆尘土飞扬的的工地上扛砖背瓦,在街头巷尾东奔西走,为了生活,也为了生之责任,生活艰辛,都活得像英雄。    

我出身赤贫之家,父母皆务农,早年间,姐弟四人幼小,前后相继上学,经济更见窘困,那年头,农民唯一的事业是土地,春种秋收,耕锄挖割,抗挑抬背,一身力气与汗水终年都挥洒在土地上,也只能维持一家六口人的温饱。随着姐弟四人先后入学并不断升学,庞大的开销如慢慢拉开的大网,罩的我们喘不过气来。我从小就成绩优异,求知若渴,后面跟着的弟弟妹妹也不甘示弱,卯足了劲儿读书,父母一边欣慰,一边忧愁,不得不考虑在农田之外,想一点挣钱的营生,陷于环境的困顿,资源的有限,终日苦恼也不得其所。我刚升初中时候,学校后面办起了一所烧砖厂,父亲欣喜前往,卖力干活,烈日骄阳下拉着架子车一趟趟运砖,听父亲说一个月给五百块钱。只是这活他干了也没多久,听隔壁在外打工的大叔说,山外的煤窑招人,一个月工资好几千,父亲一听高兴坏了,2000年之初,对于一个下苦力的农民来说,一个月能挣到几千块钱,是多么有诱惑力的事情。父亲毫不犹豫,用装化肥的蛇皮袋子收拾了简单的行囊,随着隔壁大叔,踏上了去往渭南韩城的班车,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下煤井,成了一名挖煤工人。


父亲在煤窑一待就是9年。这九年间,随着他源源不断挖出的煤,靠着每个月打到他卡上的三四千块钱,我和二妹先后上完了高中,读完了大学,弟弟也上了重点高中,三妹只因成绩稍微差一点,与全县唯一的重点高中几分只差而最终辍了学,听母亲说,三妹在想要上县里一所普通高中而不得,看着跟她差不多分数的几个同学议价上了重点的悲愤痛苦与无奈中,大哭了一场,转身外出打工去了。我时常想,我要不是一路成绩优异,每次大考顺利通关,倘或在哪个大考的环节失了势,也许我也就辍学了。我们家姐弟几个也许都明白这个道理,上不了重点高中,就面临着没学可上,现在我也有了孩子,彼时我北漂,每当跟家人讨论孩子该在哪里上学时,孩子他爸说要上学就要稳定下来,老是换环境和转学,对孩子发展会非常不利,这是现在父母一致认为的想法。每当这时候,我就想起我弟弟,我们姐妹几个就他上学转学多,从我们乡镇,转到父亲打工的韩城,又转回到县城私立中学(同仁),每次转学也基本上都是大考的前一年或者半年。但在并没影响他的成绩,他在物质金钱相对穷苦的环境下,上学环境动荡变换之下,照样一路高歌猛进,顺利考进了211大学。非但如此,我们姐弟上学,全靠老师教授,课外自己自学和琢磨。父亲外出打工那些年,母亲田里,家务忙得脚不沾地儿,根本没时间过问。犹记得某个暑假的清晨,我拿了一本历史书,坐在屋后大石头上正看得津津有味,快到晌午而不自知。母亲干了一早上的活儿,背了一大杯楼翻红薯蔓时拉掉的红薯叶子从山上下来,满脸满身汗,远远看见我坐在那里看书,以为我偷懒,对我大骂一通,说都半晌午了还不做饭,她干了一早上活。

我的整个学生时代,都是在这样一种极度贫困的状态下度过的,因为贫穷,短视,视野极其狭窄,我在大学的几年里,对突然来到光怪陆离的大城市极为不适应,大学期间曾经患上严重的失眠,自闭症。又因为所学专业的限制,毕业时找工作也几经周折。那是一个懵懂茫然又郁闷的时期,直到经过这几年的历练,我已经坚定强大,自信从容了许多。

     因为贫穷,我的内心一直有着强烈的危机感,这几年从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即便在怀孕生子期间,工作也没有耽误太多。我一直觉得我的起点太低,我在这个社会上拥有的物质、金钱、甚至机会都显得如此之少,所以我从来不敢懈怠。


     直到如今我写下这些的,我的心里是平静的。贫穷是客观存在的,对于贫穷的过度抱怨,以及沉溺其中,都是无用的做法。因了阶层,地域,资源,信息,观念,智识等各方面的因素,贫穷是客观的。对于贫穷子女来说,受教育依然是相对有效的改变贫穷的途径,好好努力,不一定挣脱阶层,但要做到在个体自身所能的范围内,好好努力,勤奋,好学,自律,不断接受新的知识和观念,不断更新和迭代更好的自己,特别是在互联网时代,与这个不断发展和变化的世界保持一致的步调,哪怕是在观念上面。

曾经贫农出身的美女作家周冲曾经说过,贫穷不仅仅带来物质短缺,还会带来精神短视,贫穷会给我们很大的限制,但是同时,贫穷也可能会塑造一个人坚强的意志。关键是不要沉浸在贫困之中,用贫困的思维来思考一切,有效的摆脱贫困的方法就是不断学习,在工作中历练自己,将自己打磨的越来越出色,长期积累和打造自我品牌,在你所在的行业潜心修行,不断更新升级更好的自己,慢慢脱离有限制的阶层,达到自我的满意。

我的父亲今年已经快60岁了,依然在为着生活吃苦受累,为着还没有大学毕业的弟弟,为着一家人的日常开销,在拥挤烦扰的大城市里,做着最底层的一个打工者,干最累的活,享受着最差的生活条件。倒不是说他年轻的时候不努力,对于广大贫苦农民来说,由于各种因素,他们占用的经济资源太少了,每一点经济资源,都要花比别人多出数倍的汗水和努力。以至于年老之时,为了未尽的责任和义务,为了自己毫无着落的晚年生活,依然需要在年迈的时候外出打工、劳动。


趁着年轻,精力充沛的时候,一定要努力工作,不管男生女生,都要好好赚钱。这两天有一篇“玩命工作,就是年轻时最好的生活状态”的微信文章再不断刷屏,虽然语言偏激,也有鸡汤之嫌,但是还是有一定的激励作用的,玩命到不至于,但是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在体力精力,理解能力接受能力都处于顶峰的年轻的这10-20年,如果你不努力去工作的,尽可能多的为自己积累更多的个人品牌,资源、技能、甚至金钱的话,在以后漫长的几十年里,你的人生将会过得很被动,被很多现实的事情打压,甚至在老年的时候,不得不为这生活而辛苦奔波,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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