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车启动的时候我泪流满面,我想起自从上大学开始每次分别离开的场景,一幕幕过电影版,这十几年间父母逐渐花白的头发,逐渐佝偻的腰,逐渐衰病的身体,脸上越来越多的皱纹…还有越来越伶仃孤单的身影。

我泪如雨下,脑海中的画面停格在前两天父母坐在莲花湖的座椅上的时候,世界这么大,世界却只剩下他们两个般寂静。

我想起《百年孤独》中操劳一生暮年时分被遗忘在角落的乌尔苏拉,绑在树下终老的阿尔卡蒂奥,他们在书的开篇也曾阳光明媚的跳舞、恋爱、不可一世。这匆忙的人生,这无情的人生,这被人群簇拥着的忙忙碌碌的幼年、青年和中年,这被遗忘的孤独的老年…这残酷的一生,这让人无力的一生。

他们也曾热闹过忙碌过,他们情窦初开,他们谈恋爱结婚,生儿育女,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忙碌快乐又崩溃治愈,喧嚣了大半生,暮年十分他们最终却活成了一个人的世界,他们不再被需要,他们最终被遗忘,他们是他们,他们是我们,他们是这让人热烈的爱过、又热闹又冰冷又繁华孤寂的人生。

从18岁离家上大学以来每年都至少有这样一次肝肠寸断的离别,这一次离别流泪有所不同,不仅仅是和父母的离别之泪,更是感叹人生暮年的孤寂无奈。

我在车上记录下这些文字,从默默流泪到大哭起来,眼睛如同坏掉的水龙头止不住迸涌而出的泪水。我看透了这人生,我又好像更爱了这人生,我哭父母孤独可怜的身影,我也哭即将三十年后同样孤独可怜的自己,我怨恨喧嚣忙碌一生后被遗忘的孤独暮年,我也同样向往热烈忙碌的度过中年孤独的感受暮年。我愿意做一颗向日葵追逐太阳尽管头破血流,我也愿意暮年时分枯老残肢衰败在冰冷的雨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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