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群体是冲动、多变和易怒的
2) 群体易接受暗示和易受骗
3) 群体情感之夸张、简单
4) 群体之道德
但凡对粉圈略有了解之人,立刻就会明白以上四条关于群体的情感和道德的特征,粉丝群体都忠实表现出来了。当然,不仅是粉丝群体,许多其他类型的群体也具有这些特征,在此不做赘述。
粉丝群体的冲动性时常给身处其中的人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感受,这里星星之火可以是各种引起粉丝情绪反馈的事物,被燎到的原则未必仅仅局限于粉丝群体内部,通常被非粉丝群体所知晓的往往是因为波及到了其他人。
在我的前一个粉丝圈子,有一天一位粉丝买的背带牛仔裤到了,穿在身上很肥大。于是她出于搞笑发了一条微博,配图是她抚着肚子,文字大意是她和XX(即该粉丝群体的偶像)的孩子要生了。这样的内容如果发在朋友圈,大家不过一笑置之,因为微信上强关系好友占多数,朋友圈是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再退一步,就算有人对此不以为然,也碍于现实的交情不会多嘴置喙。但是在微博这样一个公开的平台,任何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会得到许多陌生网友苛刻的检视。这件事发展到最后,自然是更为保守的粉丝们获得胜利。事实上,最后这件事情本身的含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所有粉丝都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态去批判这件事。最开始觉得内容不适的人和最终力求删微博的人是不是一群人呢?我很怀疑。因为许多人并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只是看见有人说,这样的内容是不好的,是对爱豆又负面影响的,所以就去抵制,去批评,去辱骂。他们不愿意用一点点脑子去思考一个自己的结论:根据自己的阅历和经验,这样的事情真的如此大逆不道吗?不,他们是绝对不肯的,因为他们生怕比别人晚一步去表达对此的愤怒,就不足以表现对偶像的爱和守护。
倘若最开始有一位影响力足够的大粉说,这没什么大不了,我猜许多人也就不会大动干戈,那条微博也不过是数以亿计的内容中闪现的小水花,片刻就消失了。——最后的结果也没什么分别,此事依然迅速被平息。或者说,粉丝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其他更有趣的事情吸引了。
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粉丝群体是如何冲动、多变和易怒的。
粉丝们能有如此表现,原因就在于另外三条。
对于资深的粉丝来说,对于溜粉等消息已经具有一定的应对思维。然而,非常遗憾,稍微高级一点、半真半假的内容依然极具蛊惑性,更何况粉丝群体中深入了解粉丝文化乃至艺人操作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延续着生活中的惯性思维。这本身无可厚非,问题是在生活中我们多数作为个人而存在,至多在一个松散的组织中完成特定的任务(比如在公司上班)。而在粉丝群体中,个人的特征远远不如群体特征强烈,许多人没有意识到,此时作为个人的思维方式已经悄悄让步给群体思维方式,大家的智商一起下降了,可他们依然以为大脑还是那个大脑。另有一部分粉丝,他们在乎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消息能在粉丝群体中得到多大面积的传播,激起多大的水花。于是,本来就语焉不详、意义不明、真假难辨的消息经由他们添油加醋,让更多容易被暗示、容易被欺骗的粉丝们所接受。在这个过程中,也许会有大粉或官方及时澄清,尽管如此,澄清内容永远比不上谣言跑得快,把错误的信息刻印在脑子里的粉丝们依然大有人在。
在我现在的圈子里,曾经有两件事让我们唏嘘不已。一件是爱豆曾经发过一张照片,在一个巨大的场馆内坐了好些观众,配文是在感慨大场面云云;另一件事据说他自己在某剧贴吧给剧组发简历争取一个角色。我曾一度以为前者是他羡慕其他艺人的现场有诸多粉丝而感慨,后者是他毕竟也演过一些主角却要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争取心仪的角色。和我有同样观感的粉丝不在少数。然而事实上,两件事都属于粉丝脑补过度,即《乌合之众》中所说的想象作用在作祟。当我知道这两件事的真相以后,所有的心酸、感慨和唏嘘都随风而去了,所谓自作多情不过如此。
这是尚且可以得到真相的事情,粉圈里更多的是难以查证的“谣言”,粉丝们出于情感偏向,总会或多或少相信,据我观察,少有人换个角度去思考,是否本身这种情绪也不过是有心人人为诱导的结果。
在我的前一个圈子,有一天传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谣言,说爱豆把粉丝们的礼物都存放在一个房间里,有时候工作中忽然就跑去房间看看,还会对着粉丝们的亲笔信唱歌。这件事不管怎么看,描写得也不是一位宠粉的优秀爱豆,而是一个神经病,并且还是相当不敬业的神经病。可是这样的内容却被写得绘声绘色,并且真的感动了一群人。最开始分享到我所在的当地群的粉丝就很为此而感动,我和另一位在线的粉丝对这内容好一番嘲笑,她才清醒了一点。没过多久,真的有粉丝激动地把这个谣言分享到微博上,评论里许多人也是感动到流泪,简直是活生生一出闹剧。
群体的情感之夸张和简单,无需多言,基本可以算是司空见惯了。
群体的道德水平,用一句话可以概括,“雪崩发生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是自己的责任”。所以指望群体具有崇高的道德水准完全不现实。在这一方面,粉丝群体们出于不能抹黑了爱豆的形象相对还算克制,他们所身处的一个更大的群体——网友群体,更容易体现出这一点。例如臭名昭著的人肉搜索,就是这一特征的充分表现。而对于粉丝们,为爱豆进行各种反黑时无所不用其极的模样也恰恰说明其道德水准之低,绝对是低于作为个人时候的,即作为群体的道德水平低于作为个人的。这自然不能是绝对的,然而绝大部分都是如此。
许多人给人的感觉是,追星追得不仅三观尽无,而且智商下线。这个评价真的一点也不冤枉他们。所幸的是不止粉丝群体如此,历史上太多这样的例子,各种邪教团体等等,数不胜数。这不是粉丝群体独有的,而是但凡群体均有此问题,只是程度深浅不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