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多看完今年的奥斯卡最佳影片《月光男孩》,想起因为闹乌龙而莫名“得奖”的《爱乐之城》,那时候还是和女朋友看完,两部片少有高潮,却好评如潮。
两者的观影体验,一部是自己在房间昏暗的灯光下看完,一部是在情人依偎之中度过爱乐的夜晚,可想而知,两者之间的反差,肯定是爱乐之城更倾心,毕竟爱情的陪伴总让一切事物春暖花开。
但月光男孩,有着它简单剧情真实至极的生动,没有任何多余的褶皱,在平稳的叙述中却逐渐显露本该隐藏的事实,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有几个故事,亲身经历,我不是好的故事叙述者,但我想记录下来,哪天罹患阿茨海默症了,期望有人抚摸我尚且血脉畅通皱纹未涌的额头,说一句:
“我见过你所见,我想过你所想,我也爱你所爱。”
即使当初考场作文总是拿个40分(满分60分),有时老师一怒之下打到30分以下,同学之间还是喜欢传阅我的作文,我自认为写得不好,大概也只是想看看我这个科代表有多少能耐吧。
班长跟我之间有段对话:
“你以后去当作家吧,然后去杂志发表文章,然后我大学去当歌手。”
我心里十分想答应他这个约定,但最后我忍住:
“算了吧,就我这写作能力,不太可能啦,你就好了,成绩第一校园十大歌手,你好好加油。”
不过我高三那年,的确告诉自己,我要写文章,发表到杂志上,即使头破血流。
当年说出这话时,我十分怀疑我是不是经常会想起我在小学时的童言无忌,每次问起梦想是什么?
“作家。”
但现在真的还可能吗?
前几天,有个高中同学问我这学期过得怎样,我回答他拿过一两个奖项,拿了几百块的奖金,最让我兴奋的,大概就是现场作文二等奖吧。
他回复:“你以后想当作家吧?”
那次回复我盯着手机看了五分钟,最后回复一段话:
“别开玩笑啦,我这个专业,作家先不说我没实力,这条路上要死很多人,我也不想要一个根本虚无缥缈的未来的。”
对方无言,我们没再讨论可耻羞涩的梦想。
每次父母亲戚会跟我讲,你作文不是写得不错嘛,某某的孩子现在网上写小说一个月赚三万了。
的确,他们很了不起。
一个做理论研究的博士生导师在选择自己带的学生时,明确规定:我只收那些家境宽裕的学生。因为被生活所压迫的人急于做出成绩,而科研恰恰是个漫长的过程,它前期回报少,且需要你能忍耐那段艰苦卓绝的岁月,在现在社会的大环境下,你很难不再因此分心。
那位老师的要求,其实是对的。先管好你的饭碗,再来谈论你的梦想,如果儿时想当科学家,那么让你忍十年二十年的潦倒生活,还你下半辈子的衣食无忧,没多少人愿意现在就受苦的,因为这场苦眼看着要牺牲掉一批人的。
所以看央视会去报导这些丰功伟绩,其实掩埋了多少尸骨。
有人说:“梦想是奢侈的,它不是你有所坚持的能够成功,它是那些对生活没有后顾之忧的玩物,他们才能静下心来把玩。”
每个跟你谈论梦想的人,其实都是那些狠下心来放下现实做回年少样子的人。
他们所拒绝所否定的自己,在那些削去锋芒的愚钝里,其实是在告慰无辜的现实和濒死的梦想。
可能十年后再见,老友唠嗑几句,询问对方过得怎样时,会惊讶曾经的你如今跟我所预想所认为的以后的你不太一样。
你当年成绩很好,体育成绩优秀,长得帅气,又有那么多女生仰慕,你说要成为诗人。但我见你时,你是一名单身的游泳教练了,我以为你是二级运动员的。
你当年体弱多病,总受人欺负被恶作剧,成绩中等且体型瘦小,你说我这辈子大概是完蛋了。但我再见你时,你已经壮硕比我高大,已经开始能保护别人,也有了孩子,我以为你只能是个消瘦的小职员。
很多人的人生轨迹,其实都没有按照原定的重合,不偏不倚,正好相反。
他说,我不想活得如别人所想,这才真实。
真实的人性有无数种可能,抱着初生婴儿的粗糙大手也可能沾染阴暗的勾当,路边挖渠的工人也可能在希望工程捐出自己的每一笔工资。
或平凡,难成伟大,但伟大又是什么。向痛哭流涕的内心投向温暖的拥抱,我知道的是,我随处走走,捂着泪眼走出来的路,也可能瞥见接近微笑的未来。
你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我总能看见你为了一件事沉迷得欢乐的样子,其实你是打心底很享受那个过程的,你也是内心很喜欢的。
那些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人,也不一定就会为了喜欢的事沉迷到欢乐。
如果心里热衷流浪,那么便不用有多少计划,随遇而安就是了。
如果心里想要安稳,那么也请全力以赴为了保护一个人。
我是万万不知道我会不会为了成为一个作家而费劲心力,也不知道我是否会为了维持生计而疲于奔命,烦恼重重。不过我在写下这段文字时,是真的十分释怀,至少,梦想之于我,是一个很可爱的东西,值得我把好吃的好玩的好听的藏匿在此,类似于松鼠将好多好多的松果都藏在树洞里,当它冬眠时,那该是最暖和的依靠。
现实无辜,梦想长眠,她醉于一个水晶宫,要咬下巫婆的毒苹果才能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