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算盲婚哑嫁,但从认识到结婚不过就见过几次面,对彼此的认识更多来自姑妈的嘴。结婚快一个月了,新兰对陈仙文有了全新的认识,这是一个木讷、小气、记仇、无原则孝顺的男人(当然孝顺的仅仅是他陈妈妈)。
快一个月了,也总算知道了陈家的全部人。
陈家人口不算多,但关系有些复杂。陈仙文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是几个孩子中最大的;同父同母的则是兄弟三人,他排行居中。
姐姐出嫁后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在外省,最小的儿子王远十六七岁留在健康,和外婆一起生活。
哥哥学校毕业后分配到湖南,随后在当地娶妻生子了,孩子送到健康给奶奶带着,那孩子就是君君,不过两岁开外。弟弟小陈仙文8岁单身,在一家军工厂,每天三班倒的操作工。
陈妈妈既是奶奶又是外婆,带着小儿子四个人一起生活。
过年越来越近了,新兰想着嫁入陈家第一年,总得和婆婆一起过,于是趁着不忙的时候帮着洗衣晒被子,打扫卫生。看着穿的暖暖的陈妈妈、君君还用弟弟陈仙武,再看看陈仙文单薄的棉袄,新兰心理很是不平。
拿着王远的棉衣时,新兰很是诧异,那就是一件厚点的夹衣,摸不到棉花的影子;在看看床上,铺了厚厚的稻草,稻草上是一层单薄的棉絮和破旧的床单,盖的被子也很薄,拿起来都透光。
新兰看着那个和自家小弟弟一样的大男孩,瘦弱、矮小、单薄,心里一阵阵的不忍。
“王远,一会来试试看棉衣合不合身?”新兰对坐在灶屋烧火的王远说道:“马上过年了,舅妈第一年和你们一起过年,也给你准备了新衣服,就当做见面礼。”
“谢谢舅妈,我一会儿来。”
看着崭新厚实的棉袄棉裤棉鞋,还有褥子被子,就连秋衣秋裤都有一套新的,王远有些愣住了。
“舅妈,我不冷,不用花这么多钱。”王远眼里泪花涌出来了:“外婆会给我买的,你挣钱也不容易,攒着给二舅舅买衣服吧。”
”没事,你二舅舅有,你在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饱穿不好的,容易生病以后长大了身体不好,听话都带回去,好好过年,以后缺了就来和舅妈说。”
“舅妈,其实我不是白住外婆家的,我妈把我们家在市中心的房子租给别人,每个月的房钱都给外婆了,够我吃喝的。”王远不想让人感觉他就是个拖油瓶,连忙解释到。
“那,你的衣服被子怎么这样,一点也不保暖啊。”新兰很诧异,她从没打听过这些事。
“外婆说家里吃饭人多吗,还有君君小要营养,家里钱不够,我大了就不怎么管我。”王远的委屈说不出。
“吃苦了,你外婆的安排我也不好说,以后想吃好的了就来告诉舅妈,等你妈妈回来了,让你妈妈和你外婆好好说说吧,长期这样也不是办法。”
“我妈不是外婆生的……”
这一刻新兰明白了,说是外婆,其实没有一点血缘关系,难怪可以这么无视孩子的冷暖。陈妈妈对君君的无微不至和对王远的视若无睹成了鲜明的对比。
新兰同时还是有些不明白,仙文和仙武一母同胞,为什么婆婆对仙文就可以不闻不问,对仙武就关怀备至呢。
新兰是个心灵手巧的人,过年前她给婆婆织了一件厚实的紫色毛衣,买了一双棉鞋;给君君织了一件桃红的毛衣外套,衬的小姑娘小脸粉粉的。还为婆婆添了鸡鸭鱼肉过年的东西。
“妈,您是长辈,今年是我在陈家过的第一个年,我给您添了衣服鞋子,还有过年的年货,希望我们家以后都红红火火的。我给君君和王远添了新衣,希望孩子们都暖暖和和身体健康。”新兰真诚的对着婆婆说。
“给我买是孝顺,应该的。君君是我们陈家的第一个孙子,她喊你婶婶,疼她是应该的;花那么多钱给王远买东西干什么,他又不是没有,花这冤枉钱还不如给仙武买件衣服呢……”婆婆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有一次让新兰看到了这个小考太太的无情,她不在意外孙,也不关心自己的二儿子吗?
人心很复杂,难测啊,或者漫长的岁月会告诉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