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肆拾

待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白唤那张得天独厚精雕细琢的脸,我一个晃眼,竟从树上掉了下来,忘记使法术,他倒是接住我,目不转睛的问,“怎么,才不见几日,便不认得我了?”

我揉了揉眼挑眉,心中波涛汹涌,却故作镇静,“自然识得,你这番皮相的,除了九哥和白言,这四海八荒我还未见过哪个能及得上你。”

他将我放下,眼睛环视四周,眼底有些深沉,那深邃的眸子里却透着几丝光亮,“这南临虚越发仙气充盈起来了,看来是故人要归来了。”

“故人?”

“是阿,南临虚未来的主人。”他盯着我的眸子,望穿秋水般,步步紧逼。

“难道你说的故人归来,是我要想起前尘往事?”我深吸一口气,他越发离得近,我越发后退,虽不意外,却也是有后顾之忧。

“你若记起那一世的记忆,可会记得当年你流落凡尘之事?”他伸出手,要触摸我的脸,葱白的手指被那紫色衣袖衬得有些透明。

“兴许我那一世也不记得了?若我记得,当初我理应会去寻你,可我并没有不是吗?”我心里越发觉得蹊跷。

“兴许是你不在意呢?”幽深的眼眸缓缓闭上,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眼睛,他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脸颊,有些微凉。

我感觉到的悲伤,是他的爱而不得。

我们就这般僵持着,他的手最终没有动作,缓缓垂下。

碧海蓝天下,这风仍然肆意的吹着,合欢树的花片片落下,有些迷眼,有些醉人。

他伸手接过一片,“当年,你最爱的花便是这合欢花,你说这花虽苦,却恩爱不疑。”风吹起他紫色的袍子,端的是玉树临风,芝兰玉树之姿,像极了我梦里那个温柔的人。

是他吗,我心中怀揣着迷茫。

我不知如何回应,全然没有印象,便挑眉扯了神洛,“你可知道神洛龙女痴迷你到何种境界?”

“她把那凡人当成我!委实可恶。”他波澜不惊,口中却满是厌恶之情,翩然坐在石凳上。

“哦?可你又能如何,不过可恶的是她一边怀揣着对你的念头,一边与那凡人翻云覆雨。”我嗤之以鼻。

“夫人可是在替我不满?”他嘴角上扬,有些勾人的笑,眼眸却是深得漆黑如墨。

“你这夫人倒叫的顺口?可经过我同意。”

“自然。”他又是笑。

“我想,她这般痴心妄想,终究是害人害己,但愿她别再生事端。”我的手紧了紧,心中忽的对她腾起一股怨气,却瞬息烟消云散,连我自己都没有感到异样。

“坐下,今日怎的莫名提起她。”他示意。

“只是近日听羲未说起,想说与你听听。”我理了理衣裙便坐下,自顾自的为自己添了茶水,却把他忘了。

他瞥向我,眼中波澜不惊像是随意,却是称赞,“这身装扮颇是好看。”

他虽是一瞥,却让我一张脸通红,我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裳,那日被羲未换上便忘了换。“这是羲未龙女送来的,你觉得好看?”

“嗯。”他点头,自然娴熟的倒了杯茶,又给我添了些许。

“你放心,那神洛若是害过你,我定不会放过她。”他这会突然说起。

我只是看着这满树的繁花盛开,对他的话一笑而过。

这合欢花真是颇美的,洋洋洒洒的落下,此时此刻我竟觉得白唤的脸庞无比的柔和,倒让我不习惯,我面露尴尬,咳嗽两声,他却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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