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的友人帐
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相信大家都会想到夏目友人帐,没错,我的灵感就是来自于它。
但真正让我有想要写这样一本书的人,是我生命的“塔子阿姨”,因为她的存在,让我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和夏目相同之处。
关于夏目的身世,我想引用最普遍的介绍,“自幼失去双亲(母亲死于夏目出生不久之后;夏目的父亲只陪伴了他几年的时间),所以便在各亲戚间辗转,后被父方的远房亲戚藤原夫妇收养。”
我们经历过很多相似的事情,而我也用一句话来总结自己的身世:自幼失去父亲,父亲死于我两岁那年的夏末,母亲第二年改嫁他人,三年后在母亲再婚的家庭煎熬了数年,终于回到了敬老院和奶奶相依为命,遇见了我生命中的“藤原夫妇”。
我不知道我和夏目到底谁的经历更加悲惨,但我后来似乎比他幸运得多。
夏目的友人帐记录的是异族妖怪的名字,而雪洛的友人帐,是用来记录身边那些温暖的人,把至亲至爱的点滴,用我的文字记录下来。
“此生无悔遇雪洛,来世还做帐中友。”不求每一个被记录在友人帐上的人都有这样念想,但遇见你们,是我这一生莫大的幸运。
2.初遇“塔子阿姨”
初三那年,我离开母亲再婚的家庭,回到了奶奶身边,开始了住在敬老院的生活。
那时敬老院里还收养了几个刚出生孤儿,分配给老人们照顾,这样每个月可以多给160元的补贴,后来涨到210元。
奶奶比较年轻,所以她也照顾了一个婴儿,三个人挤在一张一米二宽的小床上,我却觉得终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对那时候的我而言,摆脱之前的痛苦,就是幸福,所以我觉得在敬老院生活的那段时间,内心是十分安宁的。
同时也是孤寂的,陌生的学校,陌生的说话方式,没有同龄人的院子,内心深处因亲情和友情的碎裂后尚未愈合的伤口,让那时候的我,关上了心门,既自闭又自怨。
于是,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虽然我不聪明,但因为努力,也保持在班级前几名,尤其是数学成绩特别突出。
说来也奇怪,其实我对于加减乘除的算术题反应非常迟钝,但却很喜欢研究刁钻的大题,大概就是这样,才掩饰了我的不聪明,以至于当我自己察觉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在遇见“塔子阿姨”的那个饭桌上,大家都因为成绩好而夸我聪明。
那天一起吃饭的是敬老院的几位院长和医院的一位院长和护士长,我陪几位老人来市区的医院看病,他们都留下住院,于是院长爷爷让我和他们吃完饭一起坐车回敬老院。
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的我,只顾着埋头吃饭,而当他们谈论起我的身世时,我突然不知所措,那时候的我还没有办法和人讲我经历的种种,因为讨厌不受控制的眼泪。
所以任由他们把我简单地描述成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后一直和奶奶生活在敬老院的孤儿。他们似乎觉得这样说会显得我更加悲惨可怜,可我却想如果真的在敬老院长大该有多好。
“塔子阿姨”是一位白衣天使,她坐在我的右手边,为我的身世感到悲伤,鼓励我安慰我,并问我是否愿意做她的女儿。
在众人的鼓励下,我从此多了一位干妈。那个时候,我还不懂得这样一句称呼,会让我有什么不同。
那时的我早已经在母亲的家庭里磨平了棱角,一心只想当一个听话的孩子,不再挨打,不再挨骂。所以大人说的话,我都愿意服从。
可在喊出一句“干妈”后,她的笑深深地感染了我,那是我见过最明媚灿烂笑容。然后她在我手心写下了她的名字,从此,这三个字就印在了我的心上。
3.再次相见
和干妈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刚放寒假的时候,她请院长去市里的时候带上我,约定在一个十字路口碰面,我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夫妇二人朝我迎面走来。
干妈和干爸先带我去了他们的家,他们拿出很多吃的给我,说以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干爸说相识就是缘分,非常难得,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那时的我很怯懦,很安静,不爱说话,他们问问题我就小声地回答一句,所以他们总是需要靠近我竖起耳朵才能听清楚我的话。
他们说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五岁,现在在外婆家玩,所以坐了一会儿,就带我去马路斜对面的外婆家。
那里非常热闹,人非常多,善良慈祥的外公外婆,亲切热情的舅舅舅妈和大姨大姨父,还有一些小朋友,他们都很热情,也很欢迎我。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才十岁的弟弟对于我这个从天而降的姐姐,内心是感到莫名其妙的。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很听大人话地带着我这个姐姐到处去玩。
那个寒假,我第一次放那种可以冲到天上去的烟花,第一次睡席梦思的床,第一次用电脑看古装电视剧,第一次被那么多人在意着。
4.一往而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原本形容爱情的句子,却毫无违和地阐释我们之间亲情。
周末的时候,他们经常让我过去玩,我就一个人从敬老院搭车过去。
干爸是船长,过完年就出海了,干妈和弟弟会来车站接我,白天我们会四处去逛一逛。
晚上吃完饭,弟弟就会带我出去玩,而通常的出去玩,都是带我去一家小吃店吃炸麻辣。
现在想想,后来胖了十斤是有原因的。
我走的时候,为了赶上学校的课,早上六点钟就要去搭车,他们又会送我到车站坐车。
我记得有一次在半路上,干妈用手机给我和弟弟拍了一张合影,然后设置成了屏保。
那一刻感动得几乎要掉眼泪,那是除了奶奶以外,我第一次被人那般温柔以待。
我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那是一所军事化管理的学校,每个人都必须住校。干妈和大姨帮我准备了一切住校的用品,大姨带我去报名,帮我整理宿舍,以至于后来很多同学都以为大姨是我妈妈。
开学后干妈给我送了一双坡跟凉鞋,那双鞋我一直放在宿舍床下,在学校从来都不敢穿出去,因为学校连午睡和指甲都要管的。
高中周六下午的休息时间,有时候回敬老院看奶奶,有时候和同学去逛街了,就去干妈家住。
渐渐地,高中就这样过去了,上了大学,内心的那些伤痕也渐渐被这座城市的温暖愈合了。后来,去了新的城市,遇见了更多的人,学习了更多的知识,人也就慢慢地开朗起来。
而干妈也终于不再为我的内向而担心,在众多人的关怀之下,我终于也和夏目一样,内心变得真正明亮温暖起来。
我的干妈和夏目的塔子阿姨一样,有着温和的笑容,有着一颗善解人意的心,在面对我和弟弟犯的小错误时,她也常常“心虽有所觉,但亦不作解”。
就这样,不管何时何地,我都有了一个温馨友爱的家,而现在我们也如同真正的一家人那样相处。
偶尔回想过去,总觉得缘分实在是妙不可言,如果没有那一餐饭,我们可能只是永远无交集的陌路人。
感谢苍天,让我在最无助的年龄遇见了你,因为有你,最孤苦无依的八年里,我才能安然无恙地度过。
这一生,有你在心上,温暖独好。
5.后记
今年冬天很冷,
犹记得那年冬天,
我们四人手拉手一起在闹市漫步,
那掌心的热度温暖了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