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回广州的第一天,遇上了新年的第一场雨。雨夹带着风,下得很大。我从机场走出来,冷风将我紧紧包围,如同母亲看到久为归家的儿女,那晚广州真冷。我走到出租车停靠站的时候,身上早已落满了晶莹的雨珠。
我想起了五年前我离开广州的时候,广州也下着这么大的雨。那时候还是盛夏,空气沉闷地似乎没有丝毫的流动性。我和木头坐在沉闷的出租车礼去机场,一路上的雨哗啦啦地打着车窗。在快到机场的时候,你终于对我说了第一句话。
你说,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我侧过来看着你笑,却不知道要对你什么,才能停住你强忍的哭泣。
你说,你在一日之间一无所有了。所以你趁机抱了抱我。
你说,我一直想着能不能在机场看见他,结果没有。毕竟广州的机场这么大。
很多年之后,你告诉我,那天你呆到了晚上十点多,终究没有在机场看见他。
我在想,即便是同一天的班机,你来送我的同时,与他相遇的概率是多少,我数学太差,始终算不出这一题。
曾哥给我打电话,说你去西南支教伤了腿,大冬天的,特别难好,时间一久,发炎十分严重,只好辗转到昆明,去了市了医院看。
我突然鼻子很酸,觉得当初那两个可以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笑呀玩呀的姑娘,似乎都被生活重重地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一、
我认识你十二年了,你个子不高,很瘦,样貌标致但也不突出,你很普通,普通到如果你走进人群了,我会把你弄丢;你成绩不好,但画画却是十分有灵气,你是班里最文静,最听话的姑娘。
十二年前,你喜欢的那个他,个子很高,成绩好,是班上的体委,样貌也是极其出众。接力赛冲刺阶段,硬是让倒数第一变成了第一。那时的他,万众瞩目,欢呼声迭起。
他有没有想过,你是怎么样走进他的生活的,又是否知道,你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高二那年,他帮你解了一条数学题,为了感谢他,你说,要请他吃饭。
你把我也带上了。
你看着我一个劲地笑,我莫名其妙地回应着你。当我看到你低头时目光所向之处,我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二、
他跟校花在一起了,这件事情人尽皆知。
我认识那个校花,学习好,长得也漂亮,秀发如瀑,肤如凝脂,弹得一手好古筝。她是连女生看到都会喜欢的女生,更何况是男生。
所以他们在一起了,我并不觉得意外。
你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了,你说,世界末日不过如此吧。
我对你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很多事情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的。
你说,其实挺好的,你也觉得特别幸福。
然后你便抱着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着,我推开了你。狠狠地跟你说,我这白校服还要不要啊哈?
后来,你开始装病了,再后来,你开始消沉了。
我说,你为了一个无头无尾的人,你值得吗?
你目光变得很失望,你犹豫了好久,还是点了点头。
三、
大二,同学聚会。
我一个人坐在窗外,呆呆地看着外面商店卖的洋娃娃,你跟我说,你知道他现在的女朋友是谁吗?
我说,我知道。
你说,你可能不会等他了。
你说,他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他从来不会答应。所以你也从来没有出口,你说,你很羡慕我,因为我能和一个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在一起。
五年了,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的话。
在聚会离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你说的放下,不过是自我安慰,然后内心的刺痛,这会发炎溃烂,然后越发疼痛,直到身亡。
无论如何,仪式感的放下总好过不再提及。
四、
大学毕业了,你义无反顾地去了云南边缘的小山村,你打电话告诉我,那里的天特别蓝,那里的蔬菜特别好吃,那里的房子都是几百几百平方的。
我给你寄了满满一箱的零食,你打电话吵吵闹闹地说,你要减肥,不能千年修行毁于一旦,突然带着哭腔说,熊猫,我好想你。
八卦的消息总会时不时传来,总是那个他和谁谁谁在一起了,那个他又怎么怎么样了,但是却少有你的信息,有一天我跟阿杰说,你去云南了、
他惊奇瞪大了眼睛,傻了。
人与人之间,总有人站在风口浪尖上,有人站在阴影之下,不再在人前提起。
但是,我总是为此唏嘘不已。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吧。错便错在喜欢一个人的同时,不巧,他不喜欢你。
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你一个人默默地出演了人生的戏剧,有时会甜蜜到疯狂,有时会疼痛不安,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独自与他人无关的心路历程。他不会知道,即便知道了,只要没有打扰到他的生活,他也不过是当做一个真实无感的故事罢了。
而你,感动了自己,也苦了自己。最终只能安慰这不完美才是青春,而后便无疾而终。
有人会为了心仪的对象努力变好,即便无可能这一说。
有人会为了心仪的对象沉沦,因为没有可能。
无论如何,我想告诉你的是,对你而言,没有对错。
我只希望你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