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华 《青蛇》
“……这桥叫‘断桥’……西湖本身也毫无内涵,既不懂思想,又从不汹涌,简直是个白痴……”,《青蛇》开篇,劈头盖脸对西湖做了此番评论,着实让人一惊!自古以来,西湖在多少人心里都是那个百媚生的佳人啊,什么“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什么“轻舟短棹西湖好,绿水逶迤,芳草长堤”……可是,对于青蛇,“在西湖的岁月,不曾如此诗意过。”她只希望“如果可以挑拣,但愿一切都没发生。
这西湖里,有着修炼的白蛇和青蛇,误吞了吕洞宾的七情六欲丸,遇到了那个薄情的许仙。于是,上演了一场为情而生,为爱而死的悲欢离合。
白蛇与青蛇,原本情同姐妹。只因白蛇一个“一个女人装扮给另一个女人欣赏,有什么意思呢?一个女人赢得另一个女人的赞美,又有什么乐趣呢?” 的念想让她们上了岸,遇到了那个许仙。生死大幕拉开,一切不可预知,又或冥冥之中已注定。
白素贞,爱汹涌。一切的一切,只要许仙喜欢的,都全心全意成全。一如世间痴心女子,为爱飞蛾扑火。小青,那个紧紧跟着白素贞的小青,心甘情愿地为姊姊做着一切。
但许仙,是小青和白素贞之间的痛。她想过要拆散白素贞和许仙,因为她只是想要“拆散了,让一切还原吧。”;也想像姊姊一样去爱一次,“天地无涯,波澜壮阔,我对世界一无所求,只想紧紧缠住他,直到永远。”可是,就这么残酷,白素贞怀了许仙的孩子,小青终于全线溃败。
“——姊姊,我决定了。他是你的。” 多少爱恨交加,化成了这短短一句。她要姊姊过得好,她甘愿委屈,甘愿让步,甘愿放弃。
《青蛇》里的白素贞仿佛只是个被爱冲昏了头脑的女子,喜欢许仙,听不进小青“雄黄酒可免则免……若被他知道你是妖,他一定不再爱你!”的劝告;看到小青和许仙一起,一句“小青——我憎恨你!你就是贱!”,是那样不遗余力地恨。但小青,始终和她一起。和她并肩斗法海,为她收拾残局,更为她放下自己的爱。甚至对着法海说:“……高抬贵手。”为了白素贞,她真真是低微到了尘埃里。
许仙是软弱的,一介书生又怎能有与妖生活的勇气?法海以降妖为己任,不解风情。惟有小青有情有义,总是义无反顾,一如当初,一生有她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