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嚯,只见永琪上前大喝一声‘以后每个月都给你女儿拿100两银子,如果被我发现有一个月没送,我马上禀告皇阿玛,立刻对你抄家问斩!”
小燕子一脚踩在凳子上、一脚做弓步状立在地上,双手不停地上下比划、身体左右摇摆,是不是还做出大动作,激烈地对众人讲道:“你干了多少脏事儿,你比我清楚!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原来,她是在给大家叙述刚才永琪的英雄事迹,场面像极了撂地说书,也像他们当年大逃亡时,和永琪一起上街卖艺的样子。
“好了,你快下来吧。你这左右摇摆的,别再把自己摔着。”永琪边说,边上手制止了小燕子开下一章,并温柔地把她搀扶下来。
“哪儿有那么神啊?这就是赶巧了,这两年我帮着皇阿玛处理一些朝廷政事,偶尔和他打过照面,其所作所为也有所耳闻。当年我就极其看不上这个人,如今又正好栽我手里,那当然我要出手了。”
说罢,永琪顿了一下,又调侃了一句:“我要是坐视不管,那小燕子女侠也不会饶了我啊哈哈哈。”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要不在场,这事儿你就不管了呗,就眼睁睁看着若涵被他们打死呗?”
这话小燕子可不爱听了,她“噌”地站起来,对着永琪就是一顿捶打,边打边埋怨着。
“我错了我错了,女侠饶命!小人岂敢容贼人如此放肆呢?如果只有我自己在场,那我肯定也得管”
两只燕子打闹着,瞬间屋里一顿追逐嬉笑声,好不热闹。
02
晴儿听着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心里有了小小的担忧,此时脸上有些焦急感,待打闹声逐渐停下,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你准备怎么收场?”
此时的晴儿,和做件事时,永琪发怵的点一样:他们都担心这波人回去,知道了永琪目前的身份,而回来复仇。
届时,不说若涵母女保不住,即便是整个萧家,可能也会受牵连。
“我也不是没想过,但当时事赶上了,哪儿容得我思考后路呢?可能我一个走神,若涵母女就会受到极大的伤害,甚至直接丧命。”
晴儿的问题,又把永琪当时的担忧摆在了明面上,末了,他只能赌一把了:“我相信,那个狗奴才定不敢私下调查我。”
“对!而且我们手里还有皇阿玛…啊不是,还有皇上给的免死金牌,见到金牌出面,就像见到了皇上。他们在金牌面前,难道还敢造次吗?”
燕子接茬安慰道,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这样乐观,这性格真是一点没变。
“燕子,且不说你现在的身份不能再用金牌了,即便是能用,你当这些人是什么守规矩的人吗?如果真有那天,什么金牌银牌的,他们才不管,直接下令,你可能金牌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被杀了。甚至,他们可能根本不会和你有什么正面冲突,直接派杀手暗杀不是更简单?”
两只燕子的一番说辞下来,反而加重了晴儿的担忧,他们太积极、太乐观了,但是这件事必须要改变心态,不能用生命和健康,去赌贼人的良心。
可眼下,也确实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办法,要不等萧剑回来了,大家再一起商量商量呢?
达成了一致,众人散去,日子还得照常过不是吗?
03
两个月转瞬即逝,这天,缺席好久的叔叔婶婶就要回来了,小燕子从哥嫂嘴里知道了这个消息,说二老目前已经到达了大理市,将找个客栈休息一晚,预计明天下午就能到家了。
“你知道吗永琪,如果不是叔叔婶婶把他们的院子借给我们住,我们这一大家子人,不知道现在还在哪里因为房子奔波呢。”小燕子感慨道。
小燕子的叔叔和冤死的父亲是亲兄弟,武功也和父亲不相上下,小时候萧剑习武时,他也指点了一二。
听萧剑说,当初发生那件事之后,二叔靠着他的武艺与智慧,边打边逃地离开了是非之地,又靠乔装打扮,逃离了杭州城来到乡村,流浪了多时,幸得遇到婶婶。
婶婶和娘家对其没有半分嫌弃,也不担心会受到牵连,他们只会心疼这孩子遭此磨难,能活下来已属万幸。
二人成婚后,叔叔才结束终日的担忧和流浪日子,有个知冷知热的家。否则,萧家可真的要被灭门了。
要知道,当年一些旁系亲属都难逃惩治,重则死伤轻则发配;最轻的,也开始了背井离乡的凄惨生活,好在性命保下了。
其实,二人初到大理之时,人生地不熟,也没什么钱,幸亏夫妻同心,一起做点小生意攒下第一桶金,慢慢地找到赚钱门道。
钱越赚越多,便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资助穷苦乡亲们的孩子上学,二人奋斗了大半辈子,这才换来这座十里八乡最豪华的院子和周围人的威望。
现在,谁提起萧之遥两口子,不毕恭毕敬呢?
就说这次,二人接到当年的邻居捎来的信儿,说婶子的母亲身体状况不太好,可能不久于世了。
他们连忙将手里的事情交给萧剑,千里迢迢赶回杭州,给母亲治病,床前尽孝,送了老人最后一程。
这一走就是一年多的光景,周围很多村民,隔段时间就会来问问他们,关心一下。
譬如隔壁刘嫂,其寡母当年因病去世,却无钱下葬,叔叔听说了,立马出钱将老人妥善安葬好,并给刘嫂留下一些钱,劝她一定要振作起来,生活还要继续。
所以老萧不在家的这段日子,刘嫂总是来问,说如果他回来,一定要提前通知自己,她要给他做他最爱吃的菜送上门去。
04
次日下午,学堂刚下课不久,叔婶二人就回来了。
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的晴儿率先看见了,她立马擦干手,用右手小心地扶着腰部,慢慢地迎接二老:“叔婶,你们回来了。”
“晴儿,又给我们老两口子添孙子啦。”
婶看着晴儿的肚子开心地说着,此时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肚子微微地挺着,老两口看了好不惬意。
萧剑也听到动静,赶忙带着永燕出来,迎二老进门。
“叔婶,快进来。永琪,这二位就是叔婶,对小燕子我俩有大恩的叔婶”
刚进堂屋,萧剑便迫不及待地向永琪介绍二老,表示尊重。
萧剑话音刚落,永琪便抱拳拱手,向前一步,预备向二老行礼,谁知,他俩到先一步跪下了:“草民萧之遥、萧刘氏叩见五阿哥。五阿哥吉祥。”
早在众人初到大理之时,二老就知道自己的侄女与当今圣上最爱的儿子是一对儿,只是苦于未曾谋面,来不及表示尊重。
今日初见,必然得礼仪到位——即便他早已不是皇五子。
可这一跪,把永琪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他赶忙撤回刚迈出的脚,双手换抱拳为展开,快步向前两步,欲扶起跪在地上的老人。
“叔婶,您这是干什么?您们是我的长辈,怎能跪我?快起来。”
但二人并不吃这套,或者说,并不敢起来,尤其永琪还要亲自扶他们起来,则更是被吓得不轻,婶子忙接茬说道:“五阿哥,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草民岂敢劳烦您搀扶呢?”
“叔叔、婶婶,您二老就不要再客气了,回家了,家里没这么多事儿。”
萧剑出来解围道:永琪回来这两个月,我们没有任何人把他当做皇五子,进了萧家的大门,我们就是一家人,什么阶层什么礼节,都不存在的。”
“这不合规矩啊。”
萧之遥还是免不了担忧,但好歹他抬起了头,看着永琪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的,按皇室之规,任何人向皇上及其家人请安时,都必须跪下,眼睛看向地面,禁止抬头。
05
古语有云:仰面视君,有意刺王杀驾,故二人从一见到永琪到下跪行礼,眼睛一直是看向下方的,尽管永琪并不是君王,但皇室之人,依然沿用这个规矩。
他萧之遥再是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客,毕竟也岁数见长,如果被永琪怪罪,他可戴不下这顶高帽。
何况,他家是因为什么败落的?昔日的阴影,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叔婶,我已经离开皇宫了,不再是什么阿哥、什么荣亲王了,过去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我现在和小燕子一样,是您的晚辈,何况您对小燕子这么好,日后我们定当好好孝顺您。正如萧剑所说,进了萧家的大门,我们就都是一家人,家人之间,要是整日行跪拜大礼,那还了得?”
停顿了一下,永琪有些打趣地说:“难道说,您二位没把我当家人,还是当杀父仇人的儿子?”
“不敢不敢,五阿哥说笑了,早几年,萧剑就将当年背后的玄机同我讲了,皇上不仅没有害我萧家,还替我报了世仇,真乃明君啊!只是无法面见圣上,当面谢恩是我一生的遗憾呐。”
萧之遥发自内心地感恩道。
“您能和小燕子结为夫妻,是我萧家的荣幸,岂敢不拿您当家人啊。”
“好,感谢叔婶的赞扬。”
永琪抱拳感激道:“但我希望,您能拿我当家人,不是因为皇阿玛替您报了血海深仇,您心怀感恩,就把这份恩情记在我头上;更不要是因为什么我是五阿哥这种站不住脚的理由,我希望您是真的接纳我,愿意和我成为一家人。”
“我愿意。”
婶婶噙着热泪应道:“燕子能找到爱她如命的人,我俩当然愿意。”
“那还不赶紧站起来?”
小燕子打趣道:“你们啊,就是太可气了,婶婶我跟你说,以后千万别把永琪当什么阿哥,他就是你的亲儿子,要打要骂,尽管来,他绝不敢说个不字,以后您就和我们一样,喊他永琪就行。”
“是是是,小燕子说的对。”
话毕,永燕上前,分别扶起二老,坐在椅子上。
迎接了叔婶进门,晴儿走出门去,接着准备午饭。
小燕子也跟着出去了:“我帮你!”
“婶儿也来。”萧刘氏边挽袖子边追去。
“帮我?你不给我添乱就行了!”
晴儿出门,指着小燕子的脑门,奚落了一句。
“你怎么还拿我当以前的小燕子呢?我现在做饭手艺可有进步了,说得好像你没吃过一样。”
小燕子不服气地反驳道。
“我确实吃过,但那个味道……我跟你讲,如果我现在吃,绝对把肚子里的孩子吓跑‘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我能不来了吗?’
晴儿指着挺起来的肚子,开玩笑道。
说着说着,三人便进了厨房,婶婶拿起灶台边的葱开始洗切,边干活边加入了群聊:“燕子做饭手艺婶婶还没尝过,一会儿你露一手,我来做个裁判。”
这下可小燕子可开心了,边夸婶婶买账,边怪晴儿不信任自己。
厨房里一片欢声笑语,正堂三个男人在筹备着一件大事。
人间最简单的幸福,大抵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