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罐头VS砸杏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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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给女儿做山楂罐头。

晚饭过后,收拾停当,女儿回房间写作业。我在餐桌边坐下来。半盆晶莹剔透的山楂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着酒红色的光泽。

随手拈起一颗,用水果刀仔细地剔去两端的顶与蒂,再用刀尖拦腰划上一圈,上下轻轻一拧,手中的山楂便一分为二。淡黄色的果肉露了出来,酒红与淡黄,温润而又鲜明,很是赏心悦目。最后用刀尖轻轻剔去中间的果核,便完成了煮前的程序。

第一次做山楂罐头是在上月,在论坛里看到关于制作山楂罐头的帖子后,一时兴起,也买了三二斤,如法炮制。为了做出帖中效果,特意多看了几遍,几乎可以背下来。

知道自己很笨,怕做时忘记了,又将制作要点及工序写在纸上,带在手边,边做边对照。笨拙与教条足可贻笑大方,认真态度却可见一斑。

因为业务生疏,仅剔除果核一项工序就花去了一个多小时。令人欣慰的是,最终效果还不错。淡红色的汤汁,酸酸甜甜。煮透的山楂,一个个依旧是半圆形状,红得透亮,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女儿迫不急待,不待凉下来,当场就消灭了好多。又装了一瓶带到学校,她舍友以为是买的罐头,都说好吃。女儿这才说是妈妈做的,引来一片惊叹。

我不免有一丝得意,待女儿周末回来,殷勤询问还想吃否?女儿答否。我疑惑不解。女儿说可能上次吃多了,肠胃不大好。

原来如此。回头再看帖子,果然写着“脾胃虚弱者少食为好”。当时只顾着记制作过程,对这最后一条忠告竟没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几周,压抑着悄悄膨胀起来的虚荣心,不敢再做。

今天,终于等到女儿说又想吃了。还说剔果核耗时费力,可以和我一起做。我笑着谢过女儿,知道她时间宝贵,如何忍心占用。况且已经做过一次,每道工序早已了然于心,手法也娴熟快了许多。一颗一颗地剔过来,不一会儿,就聚拢起红黄相间的一座小山。

屋子里很静,餐桌上方的灯光柔和而明亮。不时抬头,透过客厅的玻璃隔断,可以看到书桌前女儿安静的身影。卧室门关着,电视的声音隐约可闻。空气中传递着彼此的气息,三个人,互不干扰,却互相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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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温暖似曾相识。许多年前的冬日夜晚,父亲带领着孩子们围坐在火炉边,发给每个孩子一块砖头,一把小锤。中间是满满一篮杏核,有的圆,有的扁。这是从夏天就开始收集的。

孩子们的任务是砸开杏核,取出杏仁。母亲会将泡好的杏仁与黄豆一起腌制,作为春节期间的一道小菜。

父亲先做示范,左手食指与拇指捏住杏核,立在砖上,右手持锤,轻砸。砸过几颗后,砖头上便留下一痕浅浅的凹槽,更便于固定杏核。

这项工作看似简单,却也有一定熟练度的考量。用力恰到好处,则杏仁完好无损。力气大了,一锤下去,杏仁便粉身碎骨。

做完示范后,父亲便将一篮杏核全部交给我们。他则在一旁来回推起了药碾子,碾子里是母亲年年都要吃的中药。母亲呢,这个时候总是会在炕上做那些永远也做不完的针线活。

一家人,围坐在一间屋子里,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计,间或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外面天寒地冻,屋里炉火正旺,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

那时那地那人,历历在目。眼前一颗颗山楂仿佛也幻作篮中的杏核,一点点地减少。不知不觉间,竟快完工了。

我却有意慢了下来,一颗,两颗,三颗……很慢,很慢。

抬头,仿佛又看见旧日炉火,安静而温暖。

                                 写于2007年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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