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下最火的电影,《港囧》、《夏洛特烦恼》在跟初恋说“拜拜”的主题下,女房东,因为有钱,又找到了年轻帅气的吴斌,玩儿起了“初恋”。但“初恋”并非如她所愿的男追女,而是更多的女追男。吴斌从不愿意到楼下女房东的家里做爱,都是女房东来找他,在楼上我们的房间。我则是出去,等他们完事以后再回来。女房东作为犒赏,摆上一桌好菜,这是我最高兴的。吴斌却始终乐不起来。正如他所说我的,打一辈子工,也不如找个有钱的女人有钱。我认同了。可是我感觉,他说服了我,却说服不了他自己。我努力去探求他的内心,他现在越来越封闭自己,连跟我也很少沟通。我以知己的身份跟他聊过:和女房东搞在一起,是不是为了解决欲望,就像手淫一样?他罕见地笑笑,拍拍我的肩膀。还有,他需要一层物质保障。即他后妈霸占的家,他回不去了,他没有家了,这就是现实。这种种现实都能让我理解他和女房东在一起,而他却不理解他的现实——仿佛一切都是出于肉体上的他逼着他去做的,而灵魂上的他,并不情愿这样。
现在,我对着对面楼,像他从前那样撒野的吹口哨,放肆地大喊大叫。他也忍不住地笑笑,但只是淡淡地有分寸地笑笑。他现在的一举一动,好像都是控制出来的。他之所以不愿离开我,就是因为从我身上还能看到他从前的影子吧,灵魂有所寄托。
他在附近的物流园找到一份工作,比他从前的工作累,也很重,而且不如以前体面。这对于我从前了解他的,有些不理解了。他还了我的钱,我还发现他向偏远山区陌生孩子寄过100元钱。
我现在跟吴娜已经混得很熟了。因为只要吴斌需要用房间,我就躲出去,到吴娜那里去,买个西瓜,带瓶汽水什么的。我们很熟了,甚至可以坐躺在她的床上,当然她是坐在凳子上的。我跟她聊吴斌的事儿,我以“出卖”吴斌很容易的换取了异性的友谊。可每当我聊到“办事”、“做爱”之类的字眼儿,都会突如其来的被她撵出去,“滚,下流,不要听”。
然后,回头我又会跟吴斌聊我和吴娜的事儿。每当我聊到从床上无缘无故被她打出来,吴斌都会发自内心的笑,他不怪我跟吴娜讲他的事,仿佛那是别人的事似的。
在物流上干体力活,我不能说使吴斌变得苍老,因为时间毕竟不算长,但的确能看出变化来。他逐渐在向一个成熟的男人转型,冷漠、淡定,不熬夜。每次干活出一身汗回来,都能踏实的倒头就睡。女房东曾托亲戚给他找一份当司机的工作,他不接受。
那天晚上,我还在熬夜,像从前吴斌一样疯狂地在手机上搜索人体艺术。吴斌突然在睡梦中大叫,我用脚踹他,把他从噩梦中踹醒。他说他梦见他穿着古代的衣裳,坐在轿子上,他的后妈、她的妹妹,朝他砸鸡蛋。后妈还恶狠狠的说:“让你吃,让你吃!”他爸爸朝他轮着巴掌。
他哭得很难过。想要“出人头地”太难了,想要物质底线又很容易。在难与易之间就像冷和热之间寻求活着,是种煎熬。就像烧烤炉上的蒜瓣肉一样,如果是死的串儿,任由烧烤发出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儿。可这是活着的人,他想要活着,哭喊着,闻到的是烧焦他屁股的糊味儿。让谁,也觉得痛不欲生!
我安抚他,让他继续睡下。拿鸡毛掸子在他身上像济公一样的做法,“啊嘛咪嘛咪哄,啊嘛咪嘛咪哄”鸡毛掸子在他身上掠过,像刷油一样。午夜,在不习惯宵夜的北方,人也是容易饿的。但我不能吃他,我想到更实际的。于是在我的咒语里加上了:“让房东减房租,她跟你最熟!”结果,我的食物——他,很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