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久别后的见面,让他又燃起了无名的火焰,本已化成灰的念头又再次被燃烧,烧得更加极致和痛苦,轻飘飘地消失在空中。
他睡过头了,急匆匆地来到公司楼下,焦急地等着电梯,汗珠从他额头凝结,热气从他身上冒出。
夏天总是令人狂躁而郁闷,他抬起头等待灯亮,而此时余光的视线里却突然扫进了一个淡粉色的影子,他转过头,真的是她。
如初见般,秀发脸颊依然没有变,就像冰雪里冻藏的樱桃,红润而清新,又像深海里捞出的珍珠,剔透而莹亮。
又如初见般,很自然地打了声招呼。他身体的热意忽然消失不见,身体变得轻松,但双脚却很沉重,她上的不是跟他同一栋楼,而他无法移动,只能看着电梯门无情地关上。
二
古人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在这宁静的仲夏夜里,果不其然,他又不自觉地梦见了她,在一列明亮干净的地铁上,他俩对坐着,望着彼此脚下,那似乎是为了逃避彼此的目光而偏离的方向。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许她要去的地方就是他的目的地。
她好像睡着了,修长的睫毛整齐干净,弯成美丽的弧线,那双闭着的眼睛里有种静谧深邃的神秘感。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突然,列车变得颠簸摇晃,车窗外由暗变亮,列车继续保持高速前进,铁轨的声音变得刺耳,他从座位上跌落下来,屁股狠狠地撞在地上,霎时间,整辆列车的右侧受到猛烈的撞击,车厢里天旋地转,倒在地上的他也整个人向左边翻过去。他感到脑袋一阵麻痹剧痛。
睁开眼睛,他正躺在床下,天亮了,够钟上班了。他脑袋还是那么麻,努力想起车厢里的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三
工作日的地铁,照样是那么挤,等过几趟之后,他终于上了一辆空车,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令他惊讶的是,对面竟然坐着她。她低头玩着手机,似乎没发现他。
“原来她也坐这躺车的。”
他静静地看着她,觉得今天有个美好的开始。
“下一站,珠江新城。”她下车,他也跟着下车。
走进高德置地广场,他觉得这一切很熟悉。一切好像都安排好了一样,她上楼,他也上楼。跟昨天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乘坐的是同一部电梯。
到公司门口了,她走到座位边,而他停住了脚步,他发现他的座位上有一个人,那个人有点紧张,盯着电脑屏幕看,又不时的转过去看她,他能感觉到,那个人看她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就像一条狗看着鲜肉,口水都快流出来,淹没整间办公室。
“那个人是对她有意思吗?”他心里涌起一股酸意。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离她大概有十步,他看到那个人的双脚一直左右摆动,似乎要走过去跟她搭话。
他睁大眼睛看着,一步两步,一步两步,那个人的步伐似魔鬼,目光似爪牙。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他跟那个人距离也是十步,眼看那条狗就要接近鲜肉。古人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他鼓起勇气,一个纵马跃步,往那个人身上扑过去,没想到他的手刚接触到那个人的身体,他的身体便整个被吸引过去,他感到大脑一阵麻痹,脑海里一片混沌,等他睁开眼,发觉那个人已不在了,而他替换了那个人的位置。
四
此时,他站在此地,与她距离只有三步,一首绝美的情诗只差三步,他感到巨大的勇气和纠结同时压在他肩膀上,内心的渴望化成具体的形象在他眼前:一件淡粉色的针织衫,白皙的脸蛋,一头柔亮的长发,发梢略微卷起,轻轻落在肩上,阳光反射出金棕色的柔光。
这触手可及的形象,反而使他怯场:这样打破沉默换来的会是尴尬吗?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故事听得太多。正如有首歌这样唱:
像我这样成就或太牵强,而像你这样,每一位都心痒。
清楚你没暗示我是我幻想,给我想太多导致内伤。
迷药过后,是该恢复正常了。
他的勇气和纠结化成了懦弱,从吟唱爱慕的巨人缩成墙角枯萎的矮人。
退回到座位上,他冥思几秒,为自己的懦弱而羞愧,为三步的距离而不甘。
她去打水。
他也去打水。
她迎面走来,他张开嘴想打招呼,兴奋的眼神已经抛过去,但她只是略微抬头,便匆匆掠过,如同一阵风,只留下一丝发香。
他觉得这场景如此熟悉,一样的匆匆,一样的擦肩而过,只是想不出来什么。
他回到座位,电脑上弹出一封邮件,内容是预订机票成功的通知。
他呆住了:这个项目不是archive了么?怎么又要飞?
他盯住了邮件几分钟,一笔一划地着看信息,看不出这是封虚假邮件,突然他猛地看到收到邮件的时间:2016年12月3日。又查看电脑此时的时间:2016年12月3日。
是日冬。
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未完待续)
05
作者说
本来上一篇已经完结的了,众多读者后台留言强烈要求出续集,于是脑洞大开,转变一下风格写了续集,写着写着篇幅又长了,不得不把结局放在下一篇文章。结局已想好,有点跌破眼镜,敬请期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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