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已过立春，但一直是低温阴雨，感觉比冬天还要寒冷，撑着雨伞走在大街上，手指头冻得直发麻。俗话说：春寒冻死牛。此言不虚！
昨晚又是一夜没睡！
老婆在女儿家帮着带小外孙，我在家里照顾我那糊涂的老岳母。昨天晚上，岳母吃过晚饭就睡了，我也在十点半上了床。睡下不久，正在梦乡的时候，岳母就起来了，柱着拐掍在客厅里来回走动，边走边哼，不住地喊：同志们哪，我肚子饿了，撒碗饭给我吃吧，我明天就回老家去。还说“南岳山烧香路程远，孝敬父母在眼前”……
我很快被她的啍唱吵醒了，打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3点15分。这时正是人最困的时候，本想不去管她，由她吵去吧。但是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话语也越来越多，好象已经饿得不行了。
看样子不让她吃点东西是不行的。于是，我很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冒着寒冷给她找吃的。热饭热菜是不可能的，家里也没有剩饭剩菜，好在老婆买了一些沙琪玛在家里，我哆哆嗦嗦的拿了一个沙琪玛，把包装纸剥开给她，便转身立马钻进了被窝。
她接过沙琪玛，消停了一会儿，不再发声，我以为她吃饱了会上床睡觉的。可是过不多久，她又开始哼唱了，还是说肚子饿，还是要同志们给她饭吃，冷饭也行。
我无奈，只好又爬起来，又拿了个沙琪玛给她。她很快又吃完了，吃完又开始哼唱……就这样，我前后四次起床给她拿沙琪玛，直至把剩下的沙琪玛全部吃完，她好象还是没吃饱，还是要吃的。
我实在困得不行，气温又异常的寒冷，而她今天晚上似乎又没有上床的打算，我便拿了些饼干放到烤火桌上，还倒了一杯开水，然后把烤火炉打开，由她闹去。
这时，我躺在被窝里，己全无睡意，精神上却又困得不行。朦胧中，只听她还是在哼哼唱唱，一会儿说要回老家去，一会儿说要去讨米，一会儿又唱起山歌来——一首被她唱烂了的《看牛歌》：我在山边把牛藏，我也是个看牛郎，看牛哥哥莫笑我……
万籁俱寂的夜晚，天寒地冻，她的声音份外的刺耳，想躲都躲不开。万般无奈之下，我爬起来警告她，要她闭住嘴巴，不要哼唱，她非但一个字也听不见，还以为是我要打她，不住地说“莫打我、莫骂我〞。
唉！真是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就这样，我陪着她差不多一夜没睡，直到天快亮时才迷乎了一会。早晨起来，我发现她已呼呼的睡在床上，桌子上的饼干少了两块，地上有一摊水，而烤火炉则一直开着。
岳母92岁了，多年前就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渐渐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近年来，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糊涂，不仅不认得人，而且分不清白天黑夜，常常在大白天呼呼大睡，而晚上则整夜整夜的折腾。
近来，她又出现了一个新情况，就是不知饥饱，刚刚吃过饭，过不了几分钟，又说肚子饿了，要吃东西，似乎怎么也吃不饱。我曾连续拿过五个手掌大的蛋糕给她吃，她全吃完了，吃了还要，我不敢再给她。
老人高寿，本是福气。但这样糊里糊涂没有生活质量的高寿，除了折腾人之外，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祝愿老人高寿，但更希望老人能消停些，别那么折腾就好！
2022年2月11日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