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傍晚

清晨,窗外一阵劈哩叭啦,恍然惊醒,开着窗帘的一角,看到窗上的雨滴直直地挂着,想着原来是夏雨,虚惊一场,便又昏昏睡去。

清晨与傍晚不同,却也相同,都是从黑与白的交替,都是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总听到年纪大的人说,这两个时辰最为危险,一个由白天到晚上,一个由晚上到白天,黑与白忙着交替,顾着自己打照面。那些阳间和阴间的孤魂野鬼就壮了胆子,无作非为起来,老人们常常对着我们说。

小时候不懂事,觉得大人的话就是真理,她们如此说,我们也就深信不疑。好在少年嗜睡,清晨是难醒来的,也就见不到青青的天空,稀落的星点,一盏残月独挂西天。醒来时早已是太阳高挂着了。

可少年也嗜玩,乡下吃饭早,天没黑就早早的吃了饭,老人坐在门口的藤椅上,轻轻摇着蒲扇,一边汲凉一边赶蚊,悠然自得。孩子也就三五成群,嬉戏打闹,那时的太阳,古怪得很,一出来就把人晒得不敢出门,好不容易挨到傍晚,还没玩一小会儿,他就下山了。

也不知道真的是太阳古怪还是欢乐时光易逝,总之,刚刚玩到兴头上,天就灰蒙蒙了,像是笼着一层薄雾。看着天,想着时候不早应该回家,但看着小伙伴,总觉得还没玩够,一时踌躇,不知如何是好,那大概是年少时的烦恼了吧。

纠结一阵,那些个古老的故事,传说,也不经意间在脑子里乱窜,白天里那些生机勃勃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找不到河也看不到树,只是听到草地里的蛐蛐一个劲的叫着,偶尔池塘里传来几声蛙叫,好不诡异。

带着忿忿和不安,往家里赶去,说来也奇怪,也就两百米的路,但总觉得走也走不到,不敢东张西望,怕看到了大人们口中不好的东西,也不敢看脚下,生怕这路变了样,往后看更是不敢,只能直愣愣的往前看,装作若无其事,心里早就发毛了。

越是害怕,想的也就越多,一丝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人一身冷汗,头顶的月亮时时跟着我,影子在后面摇摇摆摆,总觉得有什么跟着,壮着胆子往后看看,什么也没,心里却还是不放心。

一路走,一路想,怕不是那些个故事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走到某家门口,大门没关,一堆人围着八仙桌说说笑笑,橘黄的灯光映亮着外面的路,一颗心才稍稍放下,不觉间竟放满了脚步。

借着这点胆子,也就走到了家门口,大部分时候门都是半掩,或者没扣上,轻轻一推也就开了,也有时候回来太晚,门就锁上了,一边敲一边叫,里面的人本来想吓吓我,让我下次早点回家,这样一闹,也就舍不得了。

那扇门啊,总是贴着一对门神,一只手把经常坏,一开始还常常修,后来看不妨碍开关门也就任它坏着,我总是悄悄推开门,再站在一个凳子上把顶端的栓扣牢,走进房里,总瞧见灯没开,电视也没开,奶奶靠着床,酣然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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