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听到粤语歌《天梯》和她背后真实的故事,备受故事中两位老人的感动,写下这篇文。故事很美,歌词也很美。
“几多对 持续爱到几多岁
当生命 仍能为你豁出去
千夫所指里 谁理登不登对
仍挽手历尽在世间兴衰
几多对 能悟到几多精髓 能撑下去
竭力也要为爱尽瘁 抱紧一生未觉累”
壹
十六岁那年,我又遇见她了。
她是个寡妇,大我十岁的寡妇。抱着小孩不慎落水,是我救了她们。
我们躺在河边大口喘息,旁边是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我还记得头顶那片连着远山的蓝天。还记得那时风吹麦浪,连空气都是麦香的味道。白云飘阿飘,刚好在她鬓边停下。秋风吹阿吹,和着麦香轻轻地把她也吹进了我心里。
我想起了六岁时的初相见,只是不知她是否还记得。村里的习俗,掉牙的小孩让新嫁娘摸一摸牙床,新牙很快就会长出来。于是我遇见了十六岁的她。她笑起来真的很温柔,红嫁衣称得她肤如凝脂,面若桃花。有人闹着玩问我以后要找什么样的新娘子,我想也没想就说要找她那样的。大人们都笑了,只道那是一句戏言。
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
如今,她就在我身旁。我在她眼里终于看到了我自己。在我,那是一眼万年。年轻的奔跑的心跳告诉我:小子,你没救了,真的陷进去了。但,就这样吧。我愿意在那双忧愁的眸子里沉沦。
贰
之后,我用了四年慢慢走进她心里。
闲时,我会帮她挑水砍柴;她晚归时,我会在村口点着灯笼等她。我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只有她需要,我便会出现。我觉得这样就好。
终于,我们还是相恋了。
我感谢上苍的安排,到底留有一丝仁慈让我们走到一起。如果故事到这里就是结局,那该有多好。
然而,小伙子和寡妇,注定不被认可。村里的闲言闲语越来越多。突然有一天,她撑不住了,哭着说要放弃。我难过但却更不甘心,等了十年,盼了十年,终于等到她盼到她。她就是我身上遗落的那根肋骨,我放不开。我害怕闲话,但我更怕失了那根寻觅多年的肋骨。
十九岁那年,我做了一个决定,为了保护她。
世俗既然不允许我们存在,那我便带着她带着孩子往深山幽谷去,往与世隔绝的地方去。空山深处,总有我们的落脚之处。
那里,花儿不会反对我们,鸟儿也不会反对我们。
叁
山上的日子,她缝衣做饭,我砍柴打猎。虽苦也乐,谁道不逍遥?
山路难行,我便为她筑一条天梯。一天一天,一阶一阶,一年一年。我没有什么本事,唯有愚公移山的蠢笨;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给她,唯有一辈子的陪伴。
过了好久好久,山里来人了。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到外面的人了。
他们说,我用了五十年筑了六千级的天梯。原来一晃眼已经五十年,小伙子已经变成了老头子,牙齿都掉光了。只是怎么办,我还想跟你再过五十年。一辈子太短,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还在一块可好?
记住这天梯,下辈子你下山来,我在山脚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