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夏天，外甥要读一年级，我姐搬家。雇了一个帮忙搬家的人，私人那种。我碰到的他的时候刚好他要搬冰箱上楼。
他是一个带着回族男人专属小白帽的小老头。我也不知道他们那个帽子该如何称呼。我甚至从小都很好奇那个帽子是怎么带着不掉的？
楼梯很窄，尤其在转弯处特别困难，正愁眉不展的时候我和弟弟进去了。即使三个人努力也很费劲，好在搬上去了。
我都不曾仔细观察他。
他没有文化不识字，一般不收现金。不幸的是我姐手头并没有现金。一听要手机转账，满脸的不知所措。
我还是没有仔细观察他。
他给了我姐一个号码，说是他儿子支付宝的，再三确认，他都说是。他给儿子打电话确认钱是否收到。儿子说没有支付宝，让发微信。我姐很无奈，毕竟支付宝的钱是撤不回的。那时候我一直以为他没有微信，才会让发给他儿子。
他也不在屋里待着，他就在楼道，坐在地上蜷缩在一起。像角落里的老鼠一样。
我想大概这就是社会最底层人民的生活与心酸。
他心里一定不舒服，他一定不想给客户添这个麻烦。
儿子说话很大声，由于方言的原因，你无法判断出来那种语气对父亲而言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们父子俩的话我们三个都听不懂——回族方言——只听出来了只字片语。
我和我弟替他想了很多办法，他似乎都不明白我们的意思。最后只能微信再付一次，付给了他儿子，然后告诉他不要管支付宝，24小时会退回来的，同时留了录像。
这时我才发现他自己有微信。
虽然听不懂他和他儿子的对话，但是他在跟我们说的时候会清楚很多。
“我不识字，没文化，但是坏事我们不做，你放心，微信收了支付宝我们就不去管了，我们不是那样的人，白给这样的钱我也不收。”他说这话并不是在告诉我们别把他想的多坏，只是为了让我们安心。眼神，语气，真挚而诚恳。我们送他出来，他一直在说，哪怕临走也要确认是否24小时可以给我姐退回来。
社会最底层人民尚且如此真挚，为何却有那么多高官那么贪婪？奶奶说的对，钱多了眼红！
“他放的那是啥？”我问我姐。
“在送东西的路上，他顺道捡的。”
这次我才算是真正的仔细观察了他吧。
弟弟去给他帮忙把他的废品收拾到小三轮上。他还是一直在说他一定让他的儿子不管支付宝，让我们放心。我姐一直在说让他路上小心，骑车慢点带头盔。
“真的可怜，辛辛苦苦累死累活赚的钱，打到儿子微信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