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字如面
你好吗?我希望你现在过得很好。
大概一周前,我在楼上向下望,看到一直喜鹊在地面上的一块小菜地里发现了一颗花生,它熟练地啄开花生壳,美美的吞下了一粒,当它准备啄开剩下的壳享受另外一粒的时候,另一只喜鹊从它背后飞了过来,小家伙的眼睛真的很机灵着嘞,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它就知道背后有别的喜鹊来和它抢食了。只见它迅速衔起剩下的花生跃到空中,滑翔了一个圆弧落到一个角落,刚准备落地,发现那只喜鹊又追了过来,它蜻蜓点水般又借力而起,向更远的地方飞走了。看着它们俩一前一后的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当中,感觉很有趣味。
鸟类已经是仅次于哺乳动物的高级动物了,但是它们还是要不停的寻找食物才能生存下来,甚至一部分还要经历每年的季节性大迁徙,多辛苦啊。心灵手巧的,能够筑一个安稳舒适的巢,到晚上还能睡一个好觉,但是像喜鹊这种笨手笨脚的鸟,只会衔一些小树枝胡乱的搭建巢穴的,而且连位置也选不好,都是在飘摇的树杈上,那就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了吧。我们办公室的窗子外面就有一个这样的巢,它的主人把它筑在了枫树的顶上,哪怕有一点微风,树顶也会摇晃起来,并且,不遮风也不挡雨,那只傻喜鹊,真的是一生都在飘和摇了。想到这里,倒有些佩服它的生存能力了。
幸好啊,对于它们来讲最难熬的冬天已经过去了,昨天我去看了看楼下的萱草从,根上的叶子已经有那么一丢丢反绿了。它们的食物会越来越多,在那个不挡风不遮雨的巢穴里,那只喜鹊会哺育它新的孩子,它的孩子们长大之后也会互相的争抢食物。这种最简单的繁衍,应该算是地球上最初原的美好。
我们给好多动物和植物都赋予了意义,比如喜鹊,它象征喜庆和吉祥,比如萱草,人们还叫它忘忧草,还有人叫它黄花菜。你看看,人这种动物,多么会欺骗自己啊,喜鹊真的能带来喜事吗?萱草真的能让人忘忧吗?我常常陷入这种困惑当中,一面心里清楚这只是人类的一种精神寄托,一面又感觉这种类似迷信的寄托有一些幼稚。还记得上初中的时候,生物课本上讲人类和其他动物的最本质区别是人类有第二语言系统,好像就是我们能创造很多抽象的东西,并且这种抽象的东西能够在人与人之间进行传递。自从文字被发明之后,这些东西在千百年中传啊传啊,丰富的已经不像样子了。我其实是尽量说服自己不要去困惑的,因为那些予以和人类创造的诗歌小说和艺术品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如果我觉得某一种寓意幼稚,那么就等于认为了这一切都是幼稚,可我还是偏偏那么喜欢诗歌的。
是啊,就像现在,我给一个并不存在的你写这样一封信,也是一件创造虚无的事情,不同样是幼稚吗?所以,还是要相信,喜鹊能带来好运,萱草真的能叫人忘忧。嗯,还要相信真的存在b612这颗小行星,相信你真的存在于现实。
大概三年前,我读过一篇文章,叫《站在三十岁的门槛》,当时自己在心里计划等到我三十岁生日的时候也写上这么一篇,好好记录一下这个分水岭似的生日,毕竟我一直都是一个有仪式感的人。但是等真快到了那一天的时候,我坐在电脑前只剩下发呆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写,因为,我并没有觉得我跨过了什么门槛,所以就想,再等等吧。
直到这次开学,我忽然发现发际线后移了,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不承认自己很丑,厚着脸皮说只是长得黑的缘故,还曾自信的和别人说我十年前模样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再过十年,等你们都老了,我还是这个样子。但是现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的灵气越来越少,面目也并没有修出多少善意,丢在人群里,像个傻子,如果带上墨镜,又像个痞子。现在的这个我啊,还感受到了很大的来自现实中的压力,大概,这辈子都有可能遇不到一个你了吧,尽管我的心,还算是干净的。
总体上,我现在还算是一个有趣的人吧,并且也算得上是有自己的理想,并且现在的一些痛苦都是来自于我想坚持这个理想。过年的时候我对我的母亲说我想读书不是为了以后能多挣钱,而是想离高级的人近一些,离低级的人远一些。所以我现在过得,是一种舒舒服服的辛苦日子,我已经好久好久没写过东西了,翻翻电脑,发现上一篇居然是前年写的,要知道以前我可是隔一段时间不写东西就觉得浑身难受的人。同样,我也好久没有读书和做摘抄了,我的时间全都奉献给了一个叫做科研的东西,包括身体。所以现在写这篇东西,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要说什么,只是想些出来一些字而已。忘了说,我已经三十岁了,还是一个小小的硕士,我想去读博士,所以我应该好好照顾我的身体。
那天我和同学去海边,阳光灿灿,海水清澈,海鸥成群的飞,几艘渔船散落在沙滩上,我跳上去捡起船上废弃的长柄锯子做桨,大声朗诵“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愿做一颗水草。”
还有一天晚上我们去看花灯,离开之前我看到旋转木马,我说能等我拍张照片再走吗?他们说可以啊,我小碎步跑过去,打开手机摆好位置快速按下按钮,发现居然是录像,赶紧调成拍照模式,木马居然不旋转了,逗的他们都笑了,说我把旋转木马拍停了。
我今天又开始跑步了,希望能坚持下去。晚安,对你,也对我自己。
顾言
2019年2月23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