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城今天似乎格外的闷热,积攒了几天的云朵像厚实的羊毛毯子,把阳光遮蔽得严严实实。往日里人山人海的虢国美食街显得有些冷清,虢国羊肉汤店门前的那杆大旗颓然的垂下了头,平时热热闹闹的饭店也门可罗雀,一个个行人和车马行色匆匆。昨天晚上,一则爆炸性的消息从虢国美食街,洞庭春,悦来客栈这些个娱乐会所传出来,像是一颗颗手榴弹掷向了千家万户,整个虢国瞬间炸开了锅。
“你听说了么,晋国要开始攻打我们了!”
“怕什么,不是还有虞国这个盟友么?”
“问题是,听说虞国国君被晋国收买,答应袖手旁观了。”
“什么?那还不赶快离开都城!”
整个上阳城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氛,而当穿着大红礼服的虢叔走进羊肉汤店时,这种感觉更为强烈了,比起几日前的火爆,这家店显得冷冷清清,只有三三两两个食客沉默地坐在角落里。
刘斌大袖一甩,拿出了一百刀币,“老板,今个我大婚,要去迎接新娘子了,给我拿两个饼来践践行!”刘斌喝道。
店小二赶忙拿出两张烤得热气腾腾的吊炉烧饼,抹上羊油的烧饼通体金黄,一阵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刘斌张口欲咬,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快走了,到车上再吃,休得耽搁了良辰吉时!”
说话的正是虢国国君,自己的大哥虢伯,他今日穿得同样喜庆,腰间的玉带都上了红边。
“来了来了!”刘斌一边说一边把那两张大饼交给了身边的士兵,“我真是~本来还想喝个羊肉汤了。”刘斌瞥了眼店小二,店小二恭敬道“王爷快快上路吧,莫要耽搁了,小的在这,恭贺王爷同虞国公主永结琴瑟之欢!”
“别给我客套,我就要走了,明个给我整几碗羊肉汤即可。”刘斌说话间欲走。
“王爷怕是有所不知,小店就要歇业了,预计将来不会再开业了。”店小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
“滚!妈了个巴子的,喝碗羊肉汤都不让我如意!”刘斌愤愤道,头也不回地远去了。
店小二低着头默默地看着这几百骑迎亲的队伍,虢叔骑着高头大马骄傲地走在最前头,马儿仿佛承载不了那么重的重量,不时地发出“律律”的叫声,虢伯骑着一匹大青马与虢叔并肩而行,他眉头紧锁,不时地看着身边的两个兄弟。在迎亲队伍中间,一支唢呐骤然响起,正是那首闻名遐迩的《抬花轿》,各类打击乐器纷纷应和,高亢明亮而又喜悦的唢呐声像是一把利剑出鞘,驱散了上阳城上空的阴霾。店小二看着他们远去,脸上露出一种似悲哀又似绝望的古怪神情,收起了店门口的大旗,默默地转身回到屋里,拉上了门栓。
刘斌整个一天都感觉怪怪的,先是大哥把那只青玉蝉交给了自己,又给了自己一个信封,说是快到虞国边界了再看,后是二胖用那种“壮士一去兮”的目光看着自己,看得自己不寒而栗,对了还有那个店小二,怎么又用死了亲娘的模样恭贺自己结婚?真气煞我也!
想到这,刘斌往后看了一眼,远处上阳城的宏伟城墙从东到西连绵不断,像是一只沉睡着的黑色巨龙,而在这城墙上,自己的大哥和二哥,一胖一瘦两个身影站在城墙上,身影充满了萧琐。蓦然间,刘斌看到,自己多日未见笑容的大哥竟是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那笑容中满含欣慰,像是一个老父亲看着自己长大的孩子。
刘斌突然间产生了强烈的想要回到上阳城的冲动,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他肩负的是虞国和虢国之间的同盟关系,更肩负了虢国的生死存亡!他狠狠地把头扭过去不去看自己的两位兄长,因为他发现,二胖微弯着的身体仿佛在轻轻地啜泣。
“我真是~你个大肉球,老子娶个亲你哭个屁啊!”刘斌大骂道,旋即他快马加鞭,疾驰向虞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