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大姑

我小时候大约初中的年纪搬家,新房子是父母单位的家属大院。那种宿舍楼的特点是楼上楼下都是同事,彼此认识又不太熟悉。住一楼的那户还会利用院子空地搭建披屋做个厨房什么的。然后整天几个阿姨大叔坐在这个披屋门口。我最内向最别扭的青春期的一个困扰,就是每天要经过坐在门口的他们走进我们单元门去。总觉得这些吃饱了没事干扯闲篇的老盯着别人进进出出的很讨厌,甚至心里是鄙夷的。然而三十多年过去,我现在的性格完全变了。如果穿越回到那个80年代末,我会不会放学了也不着急回家,先坐他们边上听听他们聊什么再或者一起愉快的聊会儿。

就像我现在中午吃好饭不会马上回到工作位,而是喜欢与几个同事在茶水间里扯闲篇。从食堂出来,电梯一路聊到茶水间,还要与在此吃饭的几个小姑娘搭几句,与洗碗的同事搭几句。我们单位的布局中茶水间是交通要道,倒水热饭吃外卖、分享水果食物等,洗手去卫生间都是通过茶水间的。所以几个老阿姨常常站在此地“高谈阔论”,不知道进出的其他人会有什么感受,多少也会别扭?我是不是已经活成我曾经讨厌的样子?——村口的大姑。

王朔说他年轻的时候喜欢阴雨天,现在岁数大了不晒太阳不行。他说以前不明白这些老人为什么喜欢靠墙角坐,现在也喜欢靠着墙角晒太阳——人生的归宿是墙角哈哈哈。王朔的这段视频可以找来看看很诚恳很真实。

其实是,人活一世,离不开晒太阳的烟火气和生命力。离不开人与人交互抱团,共同抵御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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