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草垛 05 吃跳跳糖

图片发自简书App

“哥哥,我找到你了!”

“快出来!”

我看到草果正打算点燃另一条鞭炮。

“我不是——你哥哥,我是鬼——”草果继续装神弄鬼。他打着电筒,将光柱顶住下巴,看起来的确怪吓人的。

“哥哥,你好烦人。我回了!”看见哥哥,我的心踏实多了。

我们两正往家走,快到门口时,幺幺(爸爸最小的妹妹)抱着亮子慌慌张张的过来了。

“幺幺,你怎么来了?”

“你们两个,鬼节都还敢在外面晃,快进来。”说完幺幺就进了屋。爷爷见幺幺突然来访,赶紧打开堂屋的灯,让她讲述来因。原来廖家嘴搞计划生育,幺幺这属于超生,要罚几千块的款。可家里一贫如洗,到哪里筹款,索性先到娘屋躲一阵子。家里人多就热闹了,我心里甭提有多高兴。往后就由幺幺给我梳辫子,她的手艺比奶奶巧,而且很会打扮人。稍稍被幺幺打扮一下,整个人就像小仙女一样。

第二天,爷爷最早起床,他喊醒了我。因为昨天,我请求他带我去街上卖米。而哥哥草果对这件事没兴趣,爷爷就没有喊他。爷爷推出板车,在上面放了五袋稻谷。我们出门时,天上还亮着星星,月光带着我们走过小路,一直朝大路走去。先得去邱子老把谷子脱壳碾成米,然后再把米拖到了马口街上去卖。爷爷和商贩嘀嘀咕咕说着话,我的眼睛全被街上琳琅满目的东西塞满。

“哇,这是金色的风车啊,它的轴是胶做的呀!”

“那边还有拉丝焦糖,哇,人物动物造型好好看啊。”

街上川流不息,挑着担卖豆腐脑的,挽个筐子卖白兰花的,边蹬车边吆喝卖冰冻绿豆汤的。当然最吸引人的是那个卖冰棍的,“卖冰棍哟,又甜又解渴哟!”他的声音仿佛有穿透力,把我心搅得咯吱咯吱痒。

“爷爷,那里在卖冰棒呢!”“爷爷,那里在卖冰棒呢!”我接连喊了两声。爷爷总算与那个人交涉成功,米是卖出去了。只是对于我的话,爷爷没太上心。我着急了,狠狠地瞪了爷爷一眼:“爷爷,我在和您说话呢?”

“我听到了,你想吃冰棒吧!好好好,爷爷给你买。”刚才爷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不清楚,反正我的冰棒到手了。

“小朋友,想不想吃跳跳糖,这个糖吃在嘴里会跳舞哟。”在爷爷找一家店换零钱时,旁边小卖部的老板对我说。

我很好奇,还会有这样的糖,我们湾子的小卖部可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回去,可以向哥哥炫耀炫耀。“爷爷,我想要这个,这是最后一个。”我扯着爷爷的衣袖苦苦哀求。爷爷正在数着零钱,又看看我,没有拒绝。

“不过,给草果也买一袋,否则你们两个要打架的。”

“嗯。”我嘴上答应,心里却想独吞。

到了家,哥哥才刚起床,正在外面的那棵泡桐树下漱口,奶奶正在一个树桩上杀鱼。不知何处几只布谷鸟叫着“哥哥烧火,哥哥烧火”。常听老人说布谷鸟其实是一只忏悔的鸟,是一个叫布的人呼唤自己的哥哥。不过我倒觉得这叫声,十分调皮有趣。

“哥哥,快去烧火!”我朝着漱口的哥哥笑,没想到嘴巴里吃跳跳糖的舌头伸出来了,这下被发现了,可是我在路上已经把我哥那袋也吃了啊。

“你嘴里是什么?”“好啊,爷爷带你到街上吃了什么的?”哥哥放下杯子,试图掰开我的嘴。

“什么都没吃!”

“当真?”

“嗯……”我每次说谎话就会心虚。

“草芯,你们回来了呀!”幺幺走过来了,然后她帮爷爷把板车推进了屋。“过来,你帮弟弟摇一下摇窝!我有事找爷爷。”刚好从哥哥那脱身,我便坐着给亮子摇床。嘴里的跳跳糖一放进口里,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在开一场音乐演唱会。不知什么时候,哥哥听到我嘴里发出的声音,就要搜我身。我扭着,按紧右边口袋,但还是被他抢过去了。

‘’这是什么呀?”哥哥看到只是一个小小的袋子,袋子里是一些灰灰的糖粒。

“乡巴佬,这是跳跳糖,放在嘴里就有许多小人跳舞!”

哥哥听完立马把半袋跳跳糖放进嘴里。只听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他被这一串串炸裂声惊住了,眼睛里写满了惊喜。

“嘿,给我们家的麻雀试试吧?”哥哥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麻雀待在家有一个星期了,本来准备放生的,可一直舍不得,因此系在鸡窝旁边。

可怜的麻雀,真不知道它会遭受怎样的命运?

(《金色的草垛》连载散文小说,感谢大家阅读)

小说简介:这个故事发生在90年代中国的农村,以回忆式散文的方式,讲述江汉平原上一个湾子的兴衰更迭,内容涉及到博物学知识,留守儿童问题,既是一本乡土小说,又是一个人的童年回忆录,在表现人与自然和谐饱满中,思考人性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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