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明天将是一个很艰难的日子,我要送小白回家,这次分开,很可能这辈子再难见面了。
我和小白相处的这几个月,她已经改变我很多了。有时候我蹲在门口抽烟,再不是脑子一片空白,眼神不由自主寻找她的身影,甚至有时候能傻笑出声来。
在北京算是耗到山穷水尽了,包工头已经好几个月没给发工资了。这个高尔夫球场背后的铁皮小平房是我和小白的家,每天对我们来讲唯一奢侈的事儿,就是晚上一起偷偷从锄草车进出的小门溜进球场去玩儿会儿。在草地上散步或者躺着看星星。开始我们不敢走远,怕招来人。时间长了,胆大了能逛出去很远,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味道,真的,再苦再累这个时候都有种安慰感。好像全世界都是我的,亦或是世界离我很远,不太真实,只有小白静静地陪我,这是真实属于我的。这个球场很安静,大多数时间景色都很美,能看到最清澈的水,河里的鱼都泛滥了,大的都有四五斤重。看多了,有一次偷偷拿个网兜子进去捞鱼,因为太兴奋,弄出很大动静,惊动了保安。我俩撒腿就跑,小白比我跑得还快,一口气跑到小栅栏门跟前,连滚带爬钻出去了。这可以说是偷来的小幸福吗?这些偷来的幸福时光太短暂,说没就没了。表哥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订票去西安,一起创业,自己开个装饰公司干干,不伺候别人了。
我不得不把小白送回去了,没有办法照顾她。二宝开车送我们。从北京的最北边一直往南穿,如果是一个人坐公交车的话逛荡逛荡起码要三个多小时。回头看看她很安静坐在后面两眼盯着窗外,对什么都好奇,好像永远都有消耗不完的热情,好看的小脸上满是专注的神情。这都怪我,平时早出晚归没有时间带她出来玩儿,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补偿,我回过头来心里一阵难受。路过的田地一大片一大片,竟然还有人在把土肥堆在田头上备用,也不知道要种什么,我心里胡乱想着。不愿去想一会儿的事儿。因为狗场马上就到了。
小白是一只几个月大的非常漂亮的白熊狗,这狗场只有一种狗,大大小小有快一百只白熊。
后来发生什么事儿了,时间长了,有点儿记不清楚了。毕竟一晃都过去三年了,我床头的抽屉里,有一个半新的狗链子,偶尔的偶尔,会拉开抽屉拿出来看看。脑子里有时候闪过小白歪着头傻傻看我的样子,有时候是她趴在栏杆上扑我,满脸眼泪鼻涕的……从那之后我就下决心了,再也不养狗了。跟北京分手以后,我从一个胡思乱想的小青年变得踏实肯干了,人生也开始了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