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墓园越来越多,去山上上坟的越来越少,所以很少有人有机会观察清明节上坟,给祖先烧纸。纸上有些褶皱,快烧透的时候,风吹过来,红黑的对比变的明显,火光闪烁映衬着烧黑了的灰烬,枯黄的野草。再有一阵风来,各种形状的灰烬会盘旋着上天,被寄予希望会飞的很远,飞到天上。
昨天跟朋友和他的前任吃饭,当初他们恋爱,谈了几年,朋友觉得大家做恋人没有做朋友的时候舒服,就说了分手,前任犹豫良久,成全了朋友,这些年,一直都有联系,偶尔也会约吃饭,这次我们三个人约吃饭。
大家约在地铁站见面,见面一开始就互怼,朋友开启了他总能把人逼死在角落里说话模式,前任开始接招,接的并不从容,但是每一个坑都硬抗着,一度被逼到角落。我走在他们前面,能想象当时恋爱时应该也有这样类似的场景,恋爱的前半段时间总是平和的,等到加入了柴米油盐,生活变的尖刻,每个人的灵魂也都有了哪些瓶瓶罐罐的形状,每个瓶瓶罐罐里也装着很多不为人知,或喜悦或伤心的过往,不打开盖子,根本看不到,大家的相处开始出现各种瓶罐的碰撞,撞碎了,看见了,能知道是“柴米油盐”哪一种倒是罢了,如果不懂得,分不清就麻烦了,每一片破碎的玻璃,每一道玻璃上的裂纹,都是一个伤口。
因为约饭的地点排队的人很多,所以我们取号之后想去其他地方买点儿东西,朋友依然喋喋不休,似乎找不到话题聊会让场子冷下来,冷下来就会变的可怕,其实如果你跟很长时间没有见的彼此纠缠很深的人聊天,一定要听前面的话,那代表了他在这段关系里的态度,一定不要听前面的话,那些话往往是准备好的,往往是言不由衷的,如果是分手的恋人,这段话就是分手的余温。在见他之前,你一定有很多很多的回忆,每一段回忆都是一个有形状的物体,你们见面的时候,会互相丢给对方,你当初做某件事情给我的伤害,你当初买某件物品让我不开心,我会一股脑的丢给自己。也许你在见面之前想好好跟对方说话,见面之后反而是各种数落和挖苦,然后对方开始想这次见面,我一定要好好对他,可是看着他这个样子,实在意难平,所以大家就互怼,这时候看谁会拂袖而去。
我就跟他们经历了这一段,朋友损对方的偶像,对方的招架显的力不从心,只说不喜欢你别看,然后没有其他任何说辞,朋友说对方不可爱的地方,对方说我愿意,我就是这个样子。我不知道朋友到底是期待他做出怎么样的应对,已经分手了,你是需要他改吗?你是需要他像以前一样迁就你吗?我不懂,只看着。
我们买完东西,要打车回去吃饭,对方突然拒绝上车,朋友顿时慌了,他显的有些手足无措。这时候幸亏警察叔叔,他禁止那里上车,司机催促抓紧上,上来再说。上车之后朋友像都败的公鸡,对方看着远方,我不想让整个车里太安静,所以跟司机师傅聊着天。
我看着远方,似乎看到了天上飞舞的半烧成了灰烬的纸屑,飞的很远,怕是不能完全烧成灰了吧,虽然燃尽了最后的温度。去吃饭的时候大家恢复了朋友的状态,跟朋友一样聊天,互相恢复了从容的样子。也会互怼但是每一句应对都可以妙趣横生。
分手的余温,夹杂着现在的暧昧,曾经的记忆,过往的悲伤,燃尽了仍未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