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风有点邪门,吹的阿鸡瑟瑟发抖。
看着他穿着条四角带花内裤,我邪恶的笑了。
“凭什么抓我啊!啊!”阿鸡朝500米开外的派出所大喊。
“有本事在里面喊啊,走了那么远喊什么喊?装什么蒜?”我特别不屑。
“呸、丧气!”阿鸡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哎,我说,被抓了连裤子都没能来得及穿上?哎呦呵”
阿鸡一个白眼剐过来,捂住下半身微小的障碍物。
“招风,你再说,我撕烂你的嘴。”他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
“臭流氓,内裤别乱晃,辣眼睛。哈哈哈”....
没错,大名鼎鼎的江湖人士鸡爷,涉黄被抓了。
故事就发生在这个迷人的夜晚,当我还在床上享受睡眠的美好,鸡爷却在城市的另一个东南角展开了他生生不息的运动,结果,就是警察半夜致电我去领这位迷途的骚鸡。
要我说阿鸡这个人呢,真的是脑回路清奇的一个男子,拥有着不错的收入和仪表,却始终不肯正儿八经的谈个恋爱,每当遇上生理需求了,就取出一叠红灿灿的毛爷爷,去找那些需要帮助的红灯女子,其美名约:拯救天下失足少女于危难。
有些事情发生的措手不及,你不会想到,生活会那么的爱和你开玩笑。
就在被抓后不久,突然有一天,他打电话告诉我,他想恋爱了。
那个姑娘叫凉子。
他絮絮叨叨的和我说着,第一次见她,是在城北的街角,那是一个高挑的女孩,她穿着一套休闲白T,靠在墙上,静静的抽着烟,烟雾借着夜色爬上她的脸庞,看不清长相,很是张牙舞爪。
他上去挥开了烟雾,看清了女孩,于是便邀请她去吃排挡,两个人就这么一起吃了宵夜,喝了酒,然后互换了微信。
我问他,你们俩吃饭的时候聊了什么啊。他突然咯噔一下,然后又很是卖弄的摆了摆手,嘴上的功夫,说了你也不懂。
我能想象阿鸡在吃排挡时和凉子聊天的样子,肯定是又贱又轻薄,却能让凉子一直笑。
我说,既然喜欢,追到了吗?
阿鸡摇了摇头:没呢,人家没这个意思,只是想做个普通朋友。说完又是呵呵一笑。
“没想到啊,还有你搞不定的姑娘。得了,改天约出来一起吃饭,我请客。”
“这不,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阿鸡也笑了。
才两天,阿鸡就告诉我该吃饭了。
我见到了凉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邻家女孩,打扮的干净简单,睁着灰溜溜的大眼睛,就笑着看着我:“你好,我是凉子。”
啧啧,人畜无害。
我觉着和描述的有点不一样,借着膀子碰了下阿鸡,“咋回事,好像对不上号啊,不会是你表妹吧”
“别闹,人家都看着呢”阿鸡推开下我,继续领着凉子往前走。
我们找了个川味火锅店,老字号了,经常在这边歇脚打牙祭。
“老板娘,老菜单整一桌!”阿鸡冲着柜台喊道。
“好嘞,小子,候着啊!”
老板娘嗓门依旧那么响,腰肢还是那么粗,回头冲着我们笑,也是老熟客了。有时候我和阿鸡还商量过,这一天天的招呼下来,这声音咋就没哑过呢。
找了个位置坐下,我和凉子才算正式认识了。
火锅一上桌,我就没闲着,捞着串就是往嘴里送,也不管阿鸡给他的姑娘夹羊肉说俏皮话。
看着他们俩有说有笑,我对姑娘说:凉子啊,阿鸡是个流氓啊,你可得小心点,别被骗了。
噗,凉子倒是没忍住,先笑了。
阿鸡也是不慌不忙,知道我的德行,一点也不为所动,只是白了我一眼。
我寻思着,看凉子的样子和阿鸡嘴里描述的简直判若两人啊。
“凉子,你抽烟吗?”我放下筷子问着。
“抽,不过一般也就工作结束后来点。平时倒是不怎么抽。”
“那凉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服务类的工作。”凉子笑了笑。
我还没整明白,阿鸡一块日本豆腐送到我的碗里来,“来来来,吃豆腐吃豆腐”。
好嘛,倒也是简单了解了,继续动我的筷子,涮火锅。
这顿饭也算是很融洽的吃完了,有说有笑。
吃完饭,阿鸡让我结完账,就赶紧挥着手让我滚蛋。反正我是达到目的了,锤了这小子一拳也就作罢。
看着阿鸡的咸猪手搂上凉子的腰,施然离开,呵,世风日下啊。
可是我突然觉得挺好的,没个正行的人也知道该找个依靠了。
日子还是一天一个样,但是也没什么波澜。中途也和阿鸡吃过几次饭,每次都有着凉子的陪伴,每次见面都会发现阿鸡笑的很灿烂,看的出来他也是动了情的,就是不知道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最近的一次吃饭,趁着凉子去洗手间的空隙,我问他,“咋样,你们俩是成了?”
阿鸡一听到就垮脸了,“没,相处的挺好,但就是不答应处对象。”
“那你们过夜了吗?”我一脸惊奇。
“哎,倒是一起过,先别提了,吃饭吧。”阿鸡脸色不是很好,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得了,我也是云里雾里,这都叫什么事。他们俩的事情,就让他们俩处理吧。
几周后的一个晚间,我因为项目加班,等下班后也是快凌晨了。我打了个车去城北,想吃点宵夜犒劳下肚子。城北那块是宵夜娱乐一条街,小摊小贩特别多。也有一些打着红灯笼的发廊,挂着羊头卖狗肉。就因为龙蛇混杂,人流量大,颇有城市三不管地带的意思。
也就是这个夜晚,我意外的见到了她。
我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凉子搂着一个陌生男子的手臂往巷子里走去,我往里看去,分明有着红晕的光散开。我知道自己不会看错,因为车停下,她就在我面前走过,我看着她,她却没注意到我。
我知道今个摊上事了。
就在巷口找了个小摊,点了份炒粉,却也没了饱腹一顿的兴致,有的时候,人的好奇心是能屏蔽所有身体感官的。我吃完了炒粉,就在位置上坐着,等着。
那个男人出来了,有一个白衣服女人跟着送出来。在夜色的阴影下面,她没有出来,我却见着一搓火星冒起来,接着是一个红点,那是她在抽烟。我定定的看着那团烟雾,终于还是站起来,走过去。
“嗨”,我向她打招呼。
她抬起头,借着路灯的余光,我看清了她。她没想到会是我,先是一怔,却也马上笑了。
“嗨”。
我感觉这个招呼有点轻佻也有点严肃,意味不明。
“他知道的”,凉子先开口了。
我一下子被懵住,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凉子深吸一口烟,吐出一圈白雾,把余下的烟头扔在地上,踩掉了火星。“再见啦,我要进去了。”还是那双灰溜溜的大眼睛,那么笑容满面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往巷子里走去。
我突然笑了,觉得刚才那会白等了。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都没有去联系阿鸡,他也没有联系我。我总是隐隐觉得,这事快有结果了。
果然,阿鸡给我打电话了,他约我去喝酒。
这次,我没有见到凉子。
他一个人先到了,好像已经喝掉了好几杯白兰地,不断的向酒保要着酒。
我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他的脸被灯光照的五颜六色,满满的颓废。
阿鸡推给我一杯酒,自顾自的开口,“凉子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也联系不上她。”
我接过酒杯一口饮尽,结果喉咙差点烧掉,“草,给我留了杯那么烈的。”
阿鸡笑了,他搂过我的肩膀,在我耳朵说道:"其实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知道我们俩没戏了,她说:快餐800,不包夜。”
我也笑了。
我觉得凉子挺好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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