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15 星期二 多云 第357篇日记
昨天上午去医院拆线了,虽然是个小事情,但对于我这么怕疼的人来说,还是觉得太疼了。
是不是手术的不疼拉低了我对疼痛的阈值?
还真不是,手术时因为打了麻药完全没有疼,一觉就睡过去了,手术后也没有疼,顶多是感觉虚弱,麻药醒后也没有疼,偶尔像蚂蚁扎一下,但拆线让我着实狠狠地疼了一次。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吗?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吗?
就像悬在头顶的一只靴子,每个关系时刻我都担心吊胆,以为会掉下来,但就像天气预报失灵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关键时刻都没有掉下来应该不会再掉下来了吧,结果,在最后一个小细节上,轰然落地。
拆线之前,我问护士,会疼吗?
护士说,有一点点,手术你都能忍受,这个就没问题。
当我看到护士拆开一包工具,里面有一把尖利的刀片时,心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刀尖是很一个尖头的三角形,我没敢细看,那个包里还有什么,我也没敢再看了。
我第一时间要做的是,把头扭到一边,然后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像个地下党员一样。
谁说,地下党员才不像我这么怂呢。
护士出手了,一出手就让我“啊”地一声尖叫——这是拆线呢,还是杀人呢?
真的是割肉般地疼,难道是护士失手了?
我举起右手,表示暂停,我得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护士一脸懵圈一脸无辜地定定地看着我,意思是说,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我瞅了一眼操作台,井然有序,也没看到流血,那就是排除了护士失手的可能。
是不是线长到肉里去了?我问。
没有,正常的。护士说。
那为什么这么疼?
你为什么这么怕疼?护士没说话,我猜她心里一定这么想。
我活动了一下左手,置于案板,等待屠夫手起刀落,不,置于操作台,等待护士救死扶伤。
我再次把头扭到另一边,再次咬紧牙关,再次屏住呼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啊~”
“啊~”
不行不行,受不了了,我再次喊停。
护士,拆了几根线了啊?我问。
“你‘啊’了三声,我拆了三根。”护士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
我本来还想数数还有几根线要拆,我还得“啊”几次,做到心中有数的,但看着护士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数了。
准备好了,放马过来吧。我第三次扭过头去。
不知道又拆了几根,本来准备坚持到底的但实在是忍不住了,不得不讨饶,护士,让我喘口气。
我抓紧时间快速地深呼吸几下后,再次进入战斗状态。
后来喊过几次停我不记得了,我已经变成了一个疼得只会喊“啊”和“停”的生物。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还绵延到肘部都带着疼。
还有恐惧,感觉就像进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暗无天日的隧道,结束之时遥遥无期。
正当我无限绝望之时,护士终于说,完了。
苍天啊,大地啊,我究竟得罪了何方神圣,派眼前的这位护士姐姐来向我出气啊。
我瘫在椅子上起不来了,任由护士把我的手翻过来反过去地进行包扎。我的整个小臂都像根木头似的,不知道配合了。
最后我听到她说,一个星期不要沾水。
天使姐姐走了,我还瘫坐在椅子上,反正她不会继续追杀我了,让我还坐会,让我抱抱我的小臂我的手,让我心疼它们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