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用热寂论述《朝闻道》中霍金的问题：宇宙的目的是什么？

双十一到了，安利一本书《生命3.0》，里面有观点或许可以回答《朝闻道》中霍金的问题：宇宙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个奇怪的问题。只有生命才有目的，非生命的东西，一块石头，一架机器、一个星球，乃至整个宇宙，都只是在无尽的空间中孤独地存在着，只接受物理定律的支配，怎么会有目的呢？它们又没有自由意志。但是，如果我们重新理解一下“目的”这个词呢？

什么是“目的”？一个事物，无论怎么百转千回，无论遇到什么阻碍，如果它一定要达到的那个最终状态，其实就可以理解为它的目的。所谓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条河流，最终都要流向地势比较低的地方，我们就可以把百川归海理解成它的目的。

《生命3.0》这本书里还讲了一个开脑洞的例子。你说一束光有目的吗？看起来没有，向什么方向发射，光就奔向哪个方向啊，它自己能有啥目的？但是，你知道一个现象，光线射入水中会发生折射。光的路径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个折线。为什么会这样呢？计算之后发现，因为这样速度最快。你可以想象一个救生员，救生员在海滩上奔跑的速度快，游泳的速度慢，所以，如果他要营救一个落水的游客，最佳路线不是直直地过去，而是在海滩上多跑一段，在水里少游一段，这样虽然看起来走了冤枉路，但是总体花的时间最短。同样道理，光在空气中传播得快，在水中传播得慢，所以光会先在空气中多走一段，再射到水中，这样，它到达目的地的速度更快。你看，奇怪吧？光没有生命，但是它居然会有自己的行动原则，用最短时间从这一点到达那一点。我们就可以把这种内在的倾向理解成光的目的。

那整个宇宙有没有这样的目的呢？有。热力学第二定律说，就是追求“熵”的最大化。简单说就是整个宇宙越来越无序、越来越混乱。最后整个宇宙归于“热寂”。

什么叫热寂？就是万事万物都扩散成一种无聊而又完美的均质状态。所有的星星都会熄灭，所有的秩序都会变成混乱，所有的地方温度都一样，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流动的了，整个宇宙寂静了。所以，可以说宇宙的“目的”，就是达到热寂。

热寂这个知识，我估计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它或许是人类知识到目前为止的最大框架，是人类现阶段对宇宙终极命运的判断。但是，宇宙运行还有一个相反的方向，那就是越来越有序，越来越结构化，熵越来越低。这是啥？这就是生命啊。一朵花、一只鸟，都是在宇宙走向无序的过程中在局部突然出现的一个相反的过程。那这个过程会不会抵消热寂呢？

答案是不仅不会，而且还会加快无序。举个例子说，你拿吸尘器吸地板，你家里的灰尘都进了吸尘器，是更有序了，但是你消耗了电能。发电过程中制造的无序比你吸尘减少的无序多得多。人类一切活动，无论怎么制造有序，本质上都是在加快无序。

其实早在1944年，物理学家薛定谔在《生命是什么》这本书里就把这个问题说明白了。生命是什么？生命系统的一个标志就是，通过增加周围环境的熵，来降低自己的熵。

好了，我们来整理一下思路。如果宇宙是有自己的目的，就是走向热寂。但是宇宙嫌达到这个目的的过程太慢了，于是就创造出了生命这个东西，让它帮助自己加快走向无序的进程。虽然在这个过程中，生命自己好像变得更有序了。但是，生命的终极目标是帮助宇宙尽快地把一切能量耗掉，把一切结构拆散，让整个宇宙加快奔向热寂。

说到这儿，你可能会觉得奇怪，这和人工智能又什么关系？有关系啊。昨天我们说到，《生命3.0》这本书把人工智能看成是一种比人类更高级的生命。为什么它一定要演化出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因为，无论是生命1.0，还是我们人类，生命2.0，帮助宇宙走向热寂的能力都太弱了。宇宙需要一个更强大的工具，这就是生命3.0，人工智能啊。它力量更大，耗能更快，能更好地帮助宇宙达成目标啊。

太颠覆了有没有？

如果这套逻辑成立，人工智能就不是人类喜欢或者担心的什么东西了。它好还是不好，跟人类没有关系，它诞生的目的，既不是为了造福人类，也不是为了消灭人类。本质上，人工智能是宇宙以人类为工具创造的一个达成宇宙它自己目标的工具。

就像我们人类以霉菌为工具创造出青霉素一样，我们对霉菌没有恶意，青霉素对霉菌也没有恶意，大家都只是在玩自己的游戏，都在奔向自己的目标。

你看，人类、人工智能、宇宙是三个层次的存在，各玩各的游戏。而且上一层的游戏，还要借助下一层的游戏才能玩得起来。这是一个有趣的嵌套结构。

你看，生命1.0的目标，就是那些动物植物的目标，就是复制，就是繁殖，很枯燥很无聊的。但是生命1.0的目标也在驱动我们人类生命2.0。我们体内的微生物需要食物去复制自己，所以我们才觉得饿啊。反过来说，生命2.0的很多工作，也要靠生命1.0去完成。比如人类是没有能力把食物分解成能量的，这个工作要靠我们体内的微生物。这是一个合作关系。这是一层嵌套的结构。

再往上一层，就是我们人类生命2.0和人工智能生命3.0的关系了。人类看起来目标多多了，有意思多了。比如我们谈恋爱，不仅仅是为了生孩子，我们吃饭，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我们人类搞出了一大堆新目标，我们有想象力，我们有好奇心，世界那么大，我们想去看看。这对宇宙有用吗？有用啊。生命2.0的这些目标，正是驱动生命3.0的动力啊。

你想，到了超级人工智能时代，它是没有能力定义自己的目标的。人类就来提供目标啊。比如，我们人类说，地球太小了，我们要更大的生存空间，好，就像我们昨天说的，人工智能就会拆掉木星，给你造一个戴森球。

比如，人类说，我想探索真理，我们想把圆周率尽可能地算下去，看看它到底有没有尽头，人工智能就干脆熄灭一个星系的能量，给人类算圆周率。人类说，我要星际旅行，人工智能就帮你完成这个目标，过程中耗掉无穷无尽的能量。

这也是一个合作，人类提供意义和目标，人工智能提供能力和方法，这一合作，宇宙走向热寂的大目标就能越来越快地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