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田野母亲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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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时,田野是父亲写的诗,一行一行,播种着希望。

        母亲的歌伴着菜花的芳香从春唱到秋,从秋唱到春……

          儿时的我爱看父亲挥鞭扶犁的春耕图,喜听母亲亮起歌喉唱着:风吹稻花香两岸。

          五月,当遍地的紫云英迎风招展时,播种的季节也到了,那时,父母总是早出晚归。天刚蒙蒙亮,父亲就拖犁带耙走出家门,当我被母亲唤醒出去牵牛吃草时,父亲已耕好一大块田,母亲也拔出够一上午移载的秧苗。为了节省时间,他们的早饭往往都是家里人送到田埂去的,天当家,地作椅,他们就那么天高地阔地吃起早饭,初升的太阳映照着父亲、母亲红彤彤的脸,好像所有的辛苦都化为乌有……

          那时的天空总是蓝蓝的,云儿悠闲地散步,田野绿绿的,风儿调皮地奔跑。我拿着放鹅竿一边对鹅指手画脚,一边听着父母有节奏地锄地,咔—嚓,咔—嚓,咔咔——嚓,哦,他们仿佛不是在锄地,他们是在和土地交谈,每一滴汗水都流淌着他们对土地的热爱。

        十月,田野变得成熟而深沉,就像父母饱经风霜的脸。有耕耘就有收获——这是父亲一向坚持的真理!的确,父母像对待亲人一样对待他们拥有的田地,哪有付出没有回报的呢?看!那一片片金色的稻海,每一颗稻穗都仿佛毕恭毕敬地向父母弯腰致敬;那漫山遍野的棉田,每一朵盛开的洁白的棉花都在向他们灿烂地微笑;还有那山岗上一垄垄红薯,幸福地沉默着,把丰收藏在深处……

        如今,父亲老了。岁月无情地在父亲脊背上刻画一弧弯月;岁月的风霜也染白了母亲的双鬓。望着即将舍弃的土地,父亲像丢失了自己孩子一样难受。夕阳下的黄昏,父亲总爱背着双手,拖着长长的影子,穿过村前的一条马路,再绕过一处荷塘,来到他曾经耕耘过的地方徘徊又徘徊,双手轻抚稻穗贴着脸颊,那种不舍只有父亲心里明白,如果遇到母亲跟着,她又会唱起风吹稻花香两岸……唱着唱着眼中泛起泪花,父亲便打趣地说:“又想到苦日子啦!”母亲马上反驳道:“净瞎说,我在想,我们这么快就老了,再也做不动田地喽。”

          父亲的田野,母亲的歌,伴随着我童年的回忆, 一直在我心间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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