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不在炕前
外爷去世的时候，我也不在炕前
这么多亲人，就像水一样不见了
我知道还有更多的人会流走，并且一去不回
直到有一天起床的时候
我只看到透明的自己在变小，变小
最后枯萎成一片水迹，水迹消失之后
只留下一个圆圆的坟堆，或者灰烬
如果那时候我还有意识，或者在另一个世界活着
我一定要再看看这个世界
沿着一座坟一座坟，一直找到自己的那一座
摸一摸坟前的石碑，石碑上的花纹
想一想自己消失的过程，那水一样的一生
然后我慢慢地走下山来，就像年幼时砍柴后回家
不过此时身上没有重担，阳光可以直接落在身上
也许地上没有影子，我也赶不到它的温暖
想到这些未来我就心存安慰
并且再一次写下誓言，放在将来能够发现的地方
就像阅读亲人那样，我阅读自己的时候
我希望还有这样的村庄，这样的溪水，这样的风
那些吹过的风再吹一次。庄稼们长高的声音
整齐、无畏、充满信心和力量。它们昂首挺胸的样子
多像门前我曾经中下的白杨
我留下的不是证据，而是给未来的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