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要成为强者。
向店员开口却被pardon me打断,然后强压羞耻愤怒一字一句讲完,最后补上一句带着have a good one的灿烂微笑;当未知来源的视线扫荡在眼角余光时,故作镇定心定气闲地翻开书转动笔,实则备受着妄想症的精神折磨;路上偶遇以前的同窗好友,却没事人般淡淡飘过,只是为了传达“我现在过得这么好没空理你这窝囊模样”。
有意思么。
不会费劲地对英语咬字清晰然后祈求对方的understanding,而是马上接口your English sucks how have you survived these days;不是假装不在意那些目光和小伎俩,而是大大方方地以视线回应笑容相称;不是性冷淡风样地在那人身边飘过而不带走一片云彩,而是对接他的目光跑过去,惊讶之余用陈词滥调寒暄:what a super surprise to see you here! I haven’t seen you in donkey’s years! How have you been?
之所以然,成为强者也成了必然。
强者的滋味是咸亦或是淡,我从未细细品尝过。
二
我不在乎常人所定义的成功。我的成功不外乎四个字:改变世界。
是异想天开,是白日做梦,谁知道呢。
几乎世间人都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规规矩矩地为大学本科四年画上绩点3.5的句号,或是工作三年为履历填光或是辗转于本国与非本国的研究生院,之后继续能为余生担保养老金医疗保险工作保险的长久性工作。当你发现自己在空闲时光还加着假班,朋友圈子越来越局限于同事和合作伙伴时,你还发现你老了。
人生不过游戏一场,何必太较真。不过不较真生活的你,你游戏得幸福吗?
只有生于忧患,才得以死于安乐。这句古语用在这里再恰当不过了。
人生有这么多浅洼深沟,而天性只求安福享乐得人们总能故作聪明地绕远道而行之,眼见得一帆风顺,实则焉知非福。大脑处于思考状态时,各个勾回都发挥着应尽的作用,力尽求得多元化富有批判性的解答。而我们却只让大脑滚一边去,自求多福。
我自认不是一般人。我命中注定过不一般的人生。
我要的不是在这个世界的成功,我要的是改变我正活着的这个世界。
三
沉默的大多数中,有多少人怀着旧时仍新的美国梦。那梦,摧毁人,又磨练人。
美国梦固然耀眼,而我不愿追寻。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睁眼先看到的是裹着一层朦胧黑纱的半空,就算顶着晕乎乎的头脑也要假装坚强无比给自己抹上妆塞上瞳片;有时忙的赶不上吃公司的午餐,却又心疼给自己点个subway三明治的10元;不情愿地被拉去逛街在车巷马龙见兜兜转转,却不推脱唯独伤了工作上的感情。生活过得如此努力,却总被生活欺骗。有时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会陡然发现自己和生活分离开来,生活变得如此陌生,甚至发现生活中的自己也再也不是那个自己。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又从哪里去,这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而我们却毫无头绪。
世界那么大,怎么容不下你的一个小小愿望。你的愿望如此珍贵,怎容得美国梦的肆意摧残。
那些所谓的大人常说:要活出国际范儿,多交不同国家的朋友尤其是白人,交不到挚友练练口语也是好的。我呸。且问:您的自尊在哪?
强扭得果不甜,强融的圈子不善。何必趋炎附势,迁就他人?何必放弃自己内心的国王,去做烘托别人的杂草?融不进金发碧眼肤白的白人圈,那就做华人圈的领头羊佼佼者。你流淌的血液最终汇入中国的大江南北,而不是曲径通幽而入美国境地。
你很强。不要假装孱弱,而为对方的虚张声势钻了空子。
四
你是否曾有过这般想象:在一座不大不小的房子里读书看报,周围绿植环抱,轻点一壶清茶,鸟声悦耳。家具并不昂贵,但淡雅清新。装修平淡无奇,但又透露着主人的精心料理。有一辆供上下班接送孩子的车,又是出远门度短假的完美选择。
会很幸福吧。应该会很幸福吧。就算不幸福,那也不得不。
出门买菜,首要考虑的是比较单位克数的价钱多少,而不是新鲜程度和满意程度;逛街买衣服,看到橱窗里的展销作品只能咬牙走开,盘算着该怎么提前计划抓紧时间在打折季的第一关头买下;好不容易放得十月国庆周,却用四天时间规划着最实惠畅销的旅行目的地,小到旅馆周围的小众饭店大到打折季的火车票价,都没能逃过点点触触下计算器的小数点。
陶渊明式、精打细算的生活不是生活,是人工下扭曲了的设计和路径。生活是一笔自然潇洒的捺,不是颤巍巍又带着回勾的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