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我记得……

1

关于我小时候的故事，有一件大家口口相传的“英雄事迹”，我是不记得了。

有一次，姥姥在煤球炉上用小锅煮好饺子，正准备开饭。临时来串门的邻居怂恿我说：“小锅煮的饺子不好吃，大锅煮的才好吃！”于是，在我的坚持下，万事都依着我的姥爷把饺子倒进大锅里。“还没烧火呢！”邻居继续怂恿道。姥爷不得不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点火……

记得那时候大舅弄回来一台录音机，我非要自己把录音机线头插到插座上。结果插座漏电，只觉得一股又麻又疼的感觉，通过我的手传到全身，大概是被吓到了，我哇哇大哭。姥爷抱着我，慢慢踱步到村南的杨树林，边走边讲着什么，然后我就睡着了。

姥爷讲了什么不记得了，趴在姥爷肩膀的感觉永远留在了记忆中。如今，那个爱哭鼻子、爱撒娇的小姑娘长大了，姥爷老了。

2

小时候，老爹开过几年砖窑。记忆中，奶奶会去砖窑捡一些破烂塑料布等废品卖钱，我也经常在不上学时跟着帮忙。

奶奶还会捡来一些漂亮的包装纸，或卷成竖条、或剪成蝴蝶结的形状，穿成门帘。五颜六色的门帘挂了好多年，多年后老妈整理家里的东西时，找出了“珍藏”多年的门帘。也正是那些年，我跟奶奶养成了“囤物”的习惯（什么都舍不得扔，真的很不好）。

奶奶在大伯和我家轮流住，很多年来，奶奶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两家跑。我是奶奶的小跟班。

3

据说我和老弟很小时，一次老弟生病住院，我本来可以跟奶奶睡比较暖和的房间，我却坚持跟着老爹睡。

我和老爹之间，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感情。

记得高中时候，老爹到学校看我，看着他风尘仆仆、一脸疲惫又强打精神的样子，至今仍记忆犹新。和其他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一样，我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辜负老爹的希望。虽然最终我没考出令人满意的成绩，但在老爹心里，他对我的教育尽心尽力了。

4

小时候爹妈打架很频繁，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因我而起的。在他们打的最激烈的时候，老弟拉着我的手，绝望地喊道：“我谁都不要，就要我姐姐！”

第一次感到眼前的大男孩儿的手是那么有力。我从心底告诉自己，以后，为了这个男人，我可以做任何事。

现在，我和老弟都有各自的牵挂，但彼此之间对对方的挂念是不会变的。

5

我曾经很羡慕别人家的妈妈。记得看到大伯母为堂姐和堂妹洗头梳头时，我却不记得老妈为我做过这些。

初中补习是在离家很远的一所中学，老弟同时过去上初一。后来老妈说，我们走后，她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家，坐在地上哇的哭了……

多年后，我自己也当了妈，才真正理解了自己的妈。

我是被爱包裹着长大的孩子。短短的30年经历了许多，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刻，老弟一下子成长起来，扛起了整个家。我也在历经磨难后，变得更坚强。

感恩生命中那么多人的爱，正是这些爱，让我一路坚定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