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律所来了个女客户，说要写离婚协议。我给她倒了杯水，她握着纸杯的手一直在抖。
“孩子八岁，归他爸。”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桌面，声音哑得像是好几天没喝水。
我打开电脑准备录材料，顺口问了句：“抚养费怎么约定的？”
她没接话，我突然听见水滴落在桌子上的声音。一抬头，她满脸都是泪，正慌忙地用袖子擦。
“大姐，您这是怎么了？”我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她接过纸巾捂在眼睛上，肩膀一抽一抽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哑着嗓子说：“我能养孩子，我就是不甘心。”
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做律师这些年，我最怕听到的就是“不甘心”这三个字。
“为什么不甘心还要把孩子给男方呢？”我把电脑推到一边，认真地看着她。
她说男方从来不管孩子，有次孩子发烧到39度，他还在外面打麻将。暑假让孩子去爷爷奶奶家待了五天，孩子每天给她打十几个视频。
“老太太跟孩子说，让他爸跟我离婚，还说要是我不答应，就把孩子送到寄宿学校去。”她说着说着又哭了，“孩子吓坏了，我连夜开车去接，回来一路上孩子都在发抖。”
我越听越糊涂：“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把孩子给他们？”
她的手指绞在一起：“他这么对我，我凭什么一个人带孩子让自己受苦？我要让他也尝尝带孩子的滋味！”
我叹了口气：“大姐，您这不是在惩罚他，是在惩罚孩子啊。”
她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您想想，一个从来不管孩子的爸爸，一个会吓唬孩子的奶奶，孩子跟他们过能好吗？您说的，他们只要给孩子个馒头吃，饿不死就行。孩子是你生的，到时候心疼的是谁？”
她张了张嘴，没说话。
“再说了，您真能忍心看着孩子遭罪？到时候忍不住了，再去要孩子，还得打官司，折腾来折腾去，最受伤的还是孩子。”
她低下头，眼泪又掉下来了：“我就是气不过……他说离就离，说不过了就不过了……”
“气不过可以争财产，可以要抚养费，但不能拿孩子撒气啊。”我把纸巾盒推到她面前，“孩子是人，不是武器。”
她哭得更厉害了：“可是孩子跟他姓，我养大了，他们再来要怎么办？”
“跟谁姓不重要，谁真心对孩子好才重要。”我说，“孩子八岁了，法院也会问孩子意愿的。”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律师，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乱……”
我反握住她的手：“问问你自己吧，你是要报复一个男人，还是要孩子好好长大？”
她沉默了整整五分钟，然后抬起头，眼睛红肿但眼神坚定：“我要孩子。”
我点点头，把电脑转回来：“那我们重新写协议。孩子归您，让他出抚养费。”
写协议的时候，她一直在小声念叨：“我得租个大点的房子，孩子上学近点……他喜欢踢足球，得找个有操场的学校……”
写完协议已经天黑了。送她出门时，她突然转身问我：“李律师，你说我这么做对吗？”
我笑了：“您今天做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孩子好，这就足够了。”
她也笑了，虽然眼睛还肿着，但整个人轻松了很多：“谢谢你点醒我。我差点因为赌气，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想起很多类似的案子。多少夫妻离婚时争得你死我活，把孩子当成谈判的筹码，却忘了孩子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我的客户里有个爸爸，为了不让前妻好过，死活要争抚养权，可是争到手后，他就把孩子扔给了老家父母，一年见不了两次面，孩子成绩一落千丈，性格也变得十分孤僻。
还有个妈妈，为了报复前夫，不让对方见孩子。结果孩子整天问“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得了抑郁症。
这些人都说着“不甘心”，却让孩子为他们的不甘心买单。
送走女客户后，我回到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是半年前的一个客户，当时她也因为“不甘心”非要争财产不要孩子。
“李律师，我后悔了。”她在电话里哭，“我现在见孩子一面都好难，他奶奶教孩子说我是坏妈妈……”
我握着话筒，无言以对。
有些人只有在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最珍贵。但有些失去，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下班前，我给儿子打了个电话：“今晚妈妈早点回去，给你做红烧肉吃。”
儿子在电话那头欢呼：“太好了！妈妈最好了！”
听着儿子的笑声，我想：什么爱恨情仇，什么甘不甘心，都比不上孩子的一个笑脸。
各位正在离婚或者准备离婚的父母们，请记住：你们可以结束婚姻，但永远无法结束为人父母的责任。别让你们的“不甘心”，毁了孩子的一生。
孩子不该为大人的错误买单，更不该成为报复的工具。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有感情，会受伤，需要爱。
所以，当你说“不甘心”的时候，请先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到底是不甘心，还是不够爱孩子？
（完）
【作者注：本文根据真实案例改编，细节已做处理。如果你正在经历类似困境，请记住：孩子的幸福永远比大人的情绪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