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天气预报都开始报道今天有场暴雪。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幻想,今早醒来外面大雪纷飞、银装素裹的世界,这样的话今天就不用去上班了。五更醒来,扒开窗帘看看窗外,大地一片干爽,心里略感失望。
预报九点开始下❄️,未下。磨蹭到十一点,天空开始洒雨,一点左右雪籽儿来了,慢慢地雪籽儿变成了雪花,雪花飞舞,犹如一个个小精灵。地面逐渐被雪花覆盖,不会儿地面上就铺成了一层白色的地毯。担心有暴雪,我和同事们提前下班了。回去路上,我听着歌,看着不断飞舞到车窗上的雪花,想起了白居易那首《问刘十九》: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一直觉得这才是大雪天正确的打开方式。外面大雪纷飞,屋里与亲人或朋友偎在火炉旁喝着自酿的酒,唠嗑、侃大山,不亦乐哉。
此刻,在我的家乡,应该也已经下了雪,母亲也升好了火盆来烤暖吧?
想到这,赶紧给母亲打电话,母亲没有接听电话。想必她又是在忙碌。母亲是一个勤劳的人,想起小时候的冬天,我和弟弟喜欢赖床,母亲早早起床做好饭后喊我们起床,手里还拿着被腾热的棉裤。母亲怕我们嫌冷,总是将我们的棉裤提前在火上腾热,我和弟弟穿起热乎乎的棉衣,快快乐乐的起床。寒冷的冬天,那些每天早上热乎乎的棉裤,温暖了我的身体,更温暖了我的儿时。如今,我生活在城市里,家里有足够热的暖气,但是每到下雪天,总会想起母亲每天早上为我们腾热的棉裤的日子,它就像一缕暖暖的阳光,暖在我儿时的身上,刻在我生命的年轮里。
一直认为:城里的冬天没有家乡的冬天像冬天,如今的冬天没有儿时的冬天像冬天。
记忆中,儿时的冬天天寒地冻,屋檐下是晶莹剔透的冰凌,村子里的池塘上结了厚厚的冰,胆儿大的小孩儿可以直接在上面溜冰。穿上厚厚的棉衣棉裤,裹得严严实实,走在雪地上,吱呀作响,那种感觉特别美好。还记得我刚上小学一年级,那年冬天的雪特别大,我去上学,路上积雪快到我的膝盖,我离开家没多远就陷在雪地里拔不出来脚,一个人站在那里大哭起来,邻居家的小爱看见我,把我背回了家。如今,村子里的池塘早已不复存在,村前村后的小河也早已干涸。
儿时的我,有一年冬天最怕的事就是每天放学从邻居家门口走。邻居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养了一只大公鸡,记忆里那只公鸡威猛无比。每次我经过此处,它总要跑到我面前叨我,吓得我惊魂不定,回到家里哭鼻子。那简直成了我的噩梦,每次出门都胆战心惊。几次三番,父亲知道了,一气之下把那鸡给灭了,从此我的噩梦消失了。
想起父亲,想起了我在私立学校上学的第一年 。因为封闭式管理,我们一个月回一次家。我刚转学时,不太适应,有一天心情不好,有点想家,我往家里打电话,那时还是固定电话,父亲接的电话,问我怎么了,我说想家了。电话那头的父亲突然暴怒如雷,霹雳啪啦把我训斥一顿,大意就是说家里好好的,父母花高价把你送到好学校,你不好好学习,在这瞎矫情,再这么下去,你就不用上学了之类,父亲的训斥从此断了我想家的念头。当时是厌烦父亲的这种行为的,不过也就是那一顿训斥,在我以后上学的日子里,我很少再想家,逐渐独立。
如今,每次说起或想起父亲的那次训斥,我都笑得泪花子出来,笑父亲的暴躁脾气,笑我当时在父亲怒威下的忍气吞声。小时候,父亲对我们的训斥与责罚,儿时的我不敢怒不敢言,只有在心里默默讨厌。如今,想起那些过往,我总会情不自禁地笑,那就是我的父亲,一位爱儿女却又不会太多表达的父亲,一位有缺点也有很多闪亮优点的父亲。
雪下得越来越大,车上的雨刷器刮着玻璃上的雪,我忆着过往,一个人傻乐着。家,愈来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