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这一路上的风景》连载(五 为母则刚)

女子本弱    为母则刚

        时间长河一直在流淌,每到一处滋润万物,四季更替,像流光的电影,交织万象录入人世间的万千姿态,江小辰走过了平凡的12岁,她有少年该有的天真烂漫,对自己喜欢的事情从未放弃,即便战战兢兢的生活着,依旧坚持自己的梦想,她的梦想是做许许多多漂亮的东西,她的心目中只知道这些东西能让人夸奖她,并且看到的人不在小瞧她,别人看到后会在江妈目前面前说:“你女儿真有本事,有一双灵巧的手”。这种自豪感能让母亲在伤心失落时,有所慰籍。母亲在做手工这一点上是认同江小辰的,因为她实在没有其它优点了。别人家孩子,只要学习好,家长就高兴有面子,江小辰就有些不务正业了,贪玩,学习没耐心,上天把耐心都灌注到她的兴趣中,留给学习的没多少了。

        父亲会修家电,也算是个有手艺的人,学成后祖父找了个熟人,让先做徒弟,锻炼一阵子,可是父亲坚持了不到半年就跟人家闹掰了,受不人约束,听不惯别人指东指西的使唤他,一气之下遂离开了,工资也没要就走了,当年父亲也是村里公认的大学生料子,和他齐名的还有一个女孩,跟他是同班,人家现在已经是医科大学的高材生,而父亲还沉浸在落榜的懊丧中,前途未卜的他迷茫而且高傲,受了打击就把自己锁在屋里,祖父每天端饭到他房门口,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一年过去了,到了20岁开始有人给说亲了,就在这一年祖母患了重病去世了,猝不及防的失去母亲一时间难以接受。祖父也暗示过让他干点事情,可就他就是不搭理,依旧每天游手好闲,好在,没有祖母的家,他们爷俩学会了自己做饭,饿不着肚子,每天早晚稀饭馒头,中午一碗手擀面,炒点葱花放点酱油醋盐辣椒,就这样将就着吃了很多年,后来听隔壁大叔说,小时候有一次,祖父给大叔和江爸剃头,大叔说“我就老老实实坐那,一会就剃完了,也没觉得啥不舒服的,江爸啊,就是不停的喊叫,一会痒,一会疼,动来动去的,一不小心,头皮夹破了,你爷爷气的把推子狠狠摔到地上,心疼的安慰你爸。”可见啊祖父还是很宠爱这个儿子的。

        再后来有人说亲,就牵线江爸江妈认识了。母亲是做小买卖的,刚开始是赶集摆摊卖衣服,认识父亲是因为这家人都老实巴交的实在人,图个安稳,没有婆婆就不用看婆婆脸色过日子,安省。母亲也是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嫁给父亲后,租了个小门面卖衣服,想着这样不用风餐露宿,四处奔波,两口子经营个服装店多么和谐美满,再外人看来,这是一对幸福小夫妻,刚开始,俩人还一起做生意,一个进货一个卖货,空了俩人一起到店里招呼。后来父亲就耐不住性子跟人磨牙拌嘴讨价还价了,总是偷偷溜出去逛街,吃吃喝喝的,母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人忙里忙外的,过了几年,租金涨价,眼看着生意不好做,父亲一天天的不着家,母亲挺着大肚子,每天里里外外的跑,直到生了小辰,生意彻底停了,在家带孩子一年多了,积蓄快花光了,也不好意思向公公张口要钱,一只以来,江小辰的奶粉都是祖父操心给买,家里的事父亲很少过问,祖父也从家不说父亲,因此,母亲很是气愤,觉得孤独无助,孩子大了要花钱,生完孩子连一件像样衣服都没有,父亲从来不过问母亲的生活起居,夫妻俩的关系如今形同陌路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小辰一岁多的时候,母亲就像四川人那样把小辰绑到背上,骑上三轮车卖布,她担心把孩子放到车上被人偷走,所以一直绑在背上。有次,带子松了,当江妈刚觉查到的时候,小辰已经重重地掉地上了,那是冬天,大雪过后的晴天,路上是融雪后的积水坑,小辰的衣服全都湿了,厚棉袄已经被雪水泥水浸透了,万幸的是孩子没有掉到车轮下面,万幸的是这是个冬天,孩子穿的很厚,没有摔破哪。情急之下,江妈扯了自己车上卖的布给小辰塞到衣服里,找了附近的亲戚家,把孩子带过去,脱掉身上的湿衣服,放到火炉上烤,亲戚问:“娃这么小,你还带娃出来做生意,孩她爸咋没跟你一起出来?”母亲鼻子有点酸,强忍着眼泪没流下来,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说:“最近玉米价格好,他爷他爸,在家忙着把玉米架上晾了一冬的玉米扒下来剥了,好早早卖个好价钱,我得赶紧把剩下的布赶年前卖完,所以就出来了,他们爷俩照顾不了娃,所以我自己带着”

        天蒙蒙黑了,衣服干了,看着熟睡的小辰,母亲不忍叫醒,轻轻的穿好,包好,扯了更多的布缠在上半身,这才起身回家。一个25岁的母亲,背着自己的孩子,骑着三轮车,一晃一晃的在乡村公路上行进着,天黑了,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内心有千般无助,孤独绝望比冬天刺骨的寒风还要猛烈,生活还要继续,但婚姻,已经让她彻底绝望了,陷入悲伤的母亲脚一直没停,吃力的蹬着,背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看得出,孩子在母亲背上睡的很熟。

        到家了,下车后,母亲的腰僵硬的直不起来,扶着墙一点一点的挪动,此时此刻最需要的是一张硬板床躺上去。推开门,父子俩在吃饭,一人端一碗白米稀饭,两人就一碗菜,盘子里就剩一个馍了,菜碗里就剩几片白菜帮子,累了一天也饿了一天的,放好孩子后,只是把那仅剩的馍吃了,没人问她怎么这么晚回来,没人问她吃了没,习惯了。

只是爷爷问了问江妈:“孩子吃了没?”

母亲说,回来前吃的。

母亲稍稍垫了垫肚子,就收拾和小辰睡了。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16,163评论 6 498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92,301评论 3 392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62,089评论 0 352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8,093评论 1 292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7,110评论 6 388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1,079评论 1 295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40,005评论 3 417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8,840评论 0 273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5,278评论 1 310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7,497评论 2 332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9,667评论 1 348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5,394评论 5 343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40,980评论 3 325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1,628评论 0 21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2,796评论 1 268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7,649评论 2 368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4,548评论 2 3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