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日本文学中的经典催婚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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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份花了很多时间读完了谷崎润一郎的经典著作《细雪》,全书有39万字,可以算是大部头了,但是我在阅读的过程中却从没感到乏味,甚至常常有一种想要一鼓作气读到底的冲动,亦或是舍不得一下子看完的矛盾心情。读完全文,究其原因,有以下几个:一是可以从作者的叙述中一窥日本传统文化影响下的点滴生活,二是主人公雪子的际遇和当下的大龄单身女性有相似的无奈,我们可以看她的故事,思考自己的人生。

知道谷崎润一郎是因为我的朋友莹肖推荐的一本书——《荫翳礼赞》,她推荐读书会的朋友读这本书。薄薄一本,读完一章,我就被这位大师圈粉了,因为他太懂日本了,他又太爱美,爱享受,这样一个人写的书里有太多值得玩味的细节,细雪可以说代表着他的文学最高成就,不能不读。

细雪以出身日本神户名门的四姐妹的生活为主线展开,大姐鹤子,二姐幸子,三姐雪子,小妹妙子,又被称作细姑娘,这也是书名的由来吧,未婚的两个姑娘的名字。大姐二姐已婚已育,他们成家时家道尚在鼎盛期,都是找的倒插门女婿,三姐小妹大龄未婚,故事开始的时候三姐雪子已近30,在1930年代,都不能不说是晚婚了。故事以二姐幸子的视角为主,因为大姐鹤子家有5个孩子,且家道中落,大姐夫和两位小姨关系也不太好,两个妹妹基本上是住二姐幸子家。全书讲的主要事情就一件,帮雪子找一个好老公,作为2018年的中国人,还可以一窥日本传统文化和审美。

为什么不是帮妙子?故事开始时她也25岁了。但是姐姐姐夫操心的只是雪子?这和当时的文化有关,姐姐没嫁人,妹妹是不好先成家的,另外是由于雪子和妙子的性格差异,雪子是传统的日本美人,害羞,不主动,婚姻基本上是交给姐姐姐夫做主,而妙子却非常成熟独立,姐姐姐夫也管不了她,她甚至用自己做布娃娃和做西服的手艺养活了自己。

在作者笔下,妙子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姑娘,她的男人都是她自己追求的,甚至最后是通过未婚先孕的方式决定了她的人生大事,因为当时的门第观念还是很严重,作为名门闺秀,她是绝对会被反对和出身不明的下等人结合的,但是她最后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做到了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雪子也是一个美人,婚事被耽误下来的原因太复杂,根本原因是她本人太害羞,而那个时代又不会让年轻姑娘和未婚男子有太多机会单独接触,妙子这样的是异类了。好在她有非常爱她的姐姐姐夫从始至终的为她张罗相亲。从小说开始到最后雪子相亲成功,前前后后的相亲次数可能有六七次。从开始的高姿态到后面的纠结犹豫,不断让步,真实再现了女人的困境,似乎我们像食品一样,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不可口,越来越没有资格谈条件了。好在雪子最后还算是觅得如意郎君,在家世和外表,品性上能够让她和姐姐姐夫满意的人选。

从一个读者的角度,我是绝对肯定雪子的家人为她所做的一切。在那个年代,如果不是靠他们,雪子怎么找到如意郎君呢?他们的贴心,细心,担心,让我一次次想起我的姐姐和妈妈,在我单身的那些年里,他们也是不厌其烦的为我张罗着相亲,虽然每一次都没有下文,但是他们的焦急,担心,渴望,我真切地感受着,也增加着我的焦虑,甚至有时会让我觉得,我不该这么挑剔。可是我内心深处的声音是,我没有挑剔啊,找一个相爱的人结婚,难道不是基本条件吗?

20岁那年我们就自嘲说自己奔三了,如今真的站在三十岁的门口,我不得不一次次得问自己:是否女子随着年龄增长是贬值的?不,这个问题本身就物化了女人。从小到大,我们接受着男女平等的教育,但是到了毕业后,世界却试图告诉我们,不,你们不一样!我也要说,不,我不接受!女人,首先是一个人,除了体力上不及男人,在智力,领导力,沟通力上,女人决不比男人差。容颜易衰老,可是谁不是呢?我见过大把中年男人不及中年女人美呢,因为欠缺了一份自律。只以青春为美的审美本身就是狭隘的,岁月,皱纹,眼睛里的沉淀,都是一种气质之美!作者在文中反复提及的就是姐妹四人异于常人的年轻容颜,在我看来是很不正常的,这和作者本身的审美也是有关系的,他喜欢年轻的美女。雪子的故事,雪子的遭遇,不可避免有那个时代的烙印,可是今天时代可能给我们的烙印是,我们的选择更宽广了!即使年纪增长,我们依然可以天真的恋爱,依然可以自由自在的单着。有人提出来:如果一个人的计划中没有了结婚生子,他的人生可以获得多么有趣啊,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像疼爱孩子那样疼爱自己吧!像给孩子花钱那般舍得得投资自己吧!我简直要为这个发现鼓掌了!难道不是吗?人生之路不是只有一个方向。

读细雪,带给我的是品味日本传统文化的快乐,体会日本古典美人相亲之路的无奈和趣味。看别人的故事,思考自己的人生,有朝一日,我应该会重读细雪,当我走进婚姻的时候,当我是个母亲的时候,当我的孩子要结婚的时候,当我渐渐老去还没有结婚的时候……

附上一张图,大堰川,渡月桥,四姐妹每年春天赏樱都要经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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