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兄妹

                                                                                一

“哥,哥,怎么办?怎么办?”刚接通电话,童少天还没来得及说话,童谣的声音就冲进了耳朵。

“怎么了,谣谣?”听到童谣惊慌的声音,童少天心里不由得一紧。

“我杀人了!怎么办?我杀人了!”童谣语气里透着恐惧。

童少天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你说什么?谣谣,你现在哪儿?别动,哥哥马上就到。”

童谣颤巍巍说了地址。童少天抓起钥匙,夺门而出,一路狂奔过去。

推开门,童谣正蹲在墙角,双臂环着膝盖,瑟瑟发抖,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一听到开门声,就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童少天看到童谣脸上满是泪,心里也隐隐作疼,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蹲下来,一手给童谣擦泪,一手摸着童谣的头说:“别怕,哥哥来了,有什么事,哥哥都在呢。”

童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在童少天怀里。童少天就默默地抱着童谣,轻轻地拍着童谣的背。待童谣平静下来,童少天才问:“谣谣,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刚进来的时候,童少天就看到地下躺着一个人,头上鲜血直流,一个玻璃烟灰缸掉在旁边。烟灰缸边的血迹已经干了。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童少天知道人已经死了。

童谣的声音发抖:“哥,他是我亲哥哥。”

                                                              二

童谣本叫林琳,并不是童少天的亲妹妹。幼时家贫,林家父母迫于生计,就把林琳卖给了一直想要个女儿的童家。从此,林琳就叫童谣了。

到童家时,林琳已经五岁,已经记事了。刚来的日子,童谣经常自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经常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角,天天幻想着父母来接她回家。她想哥哥林一找不到他肯定会着急的,肯定会闹着爸妈来找他的。从小到大,哥哥是最疼爱的她,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给她;有人欺负她,也是哥哥第一个替她出头;爸妈训斥她,哥哥也会护着她。可是一天天过去了,父母还是没来,哥哥也没有来,林琳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而童家父母视林琳如己出,哥哥童少天又特别喜欢她这个妹妹。渐渐地,林琳接受了这个现实。她对自己说,林琳已经消失了,她就是童谣,永远都是童谣。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童谣已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长发飘飘,身形苗条。可林家从未来看过这个女儿。童谣也再没有提起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哥哥。现在的童谣,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父母哥哥疼爱,日子简单而充实。童谣想,老天待她还是不薄的。

这天,童谣下班后,刚走出公司,就听到后面有人叫她。林琳。这个名字,已经消失了二十年了,再无人提起。童谣以为她已经忘了,却不料,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心跳竟似停了一秒。转过头去,童谣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童谣心里疑惑。只听那个男子说:“林琳,我是哥哥林一呀,你不记得了?”

哥哥,林一,童谣愣了一下。长大后的童谣,从未想过回去找父母。是他们抛弃了她,是他们不要她的,童谣心里是有怨的。“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童谣转过身去,她并不打算认这个陌生的男子。

“你忘记了,小时候,你常常跟在我身后的,你最喜欢吃草莓了,每次看见别人吃,都眼巴巴地望着。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我就偷偷把爸爸的手表卖了,给你买了草莓,结果被爸爸打了一顿。”林一在林琳身后说道。

尘封了二十年的记忆,瞬间决了堤。童谣未曾忘记,却从不愿想起。哥哥待她是最好的,即便被爸爸打了,哥哥也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护着她。只要她想要的,哥哥总是会想办法满足。就算父母再怎么不堪,哥哥也曾给了她短暂的温暖,用小小的肩膀护她周全,想到这儿,童谣不禁眼眶发红。

林一看童谣不说话,就轻轻拽了拽童谣说:“林琳,我们换个地方说吧。”童谣默默点了点头,想着哥哥可能还没吃饭,就带哥哥去了餐厅。环境优雅,也便于说话。

坐定,点好了菜。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一开口道:“林琳,你是不是还在怨爸妈?”

童谣依旧沉默。

林一叹了口气说道:“你也别怪爸妈。你也知道家里穷,你又是个女孩子,爸妈也是怕你以后吃苦,”林一顿了顿,“才把你送人的。童家条件好,又那么想要女儿,把你送去,定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受委屈的。爸妈也是考虑了好久,才把你送出去的。这么多年不去看你,也是怕童家多心呀。其实,爸妈偷偷去看过你,你过得好,他们才安心。”

听到这儿,童谣抬起了头,眼睛里有了光,“爸妈来看过我?”

“是呀,刚开始常去看,后来看童家是真心待你,你也慢慢适应了,才慢慢去的少了,也是怕被童家看到后会多想。”

听了林一的话,童谣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她不是被抛弃的。虽然心里还是有怨,可是哥哥曾经是最疼爱她的,是她最初的温暖。兄妹俩能再次相遇,已是难得,聊起幼时的糗事,恍惚间童谣觉得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她还是哥哥的跟屁虫,童谣的心也渐渐暖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笑意。

林一见童谣已经放下了戒备,渐渐脸上没了笑意,童谣说话也不怎么接了。童谣见哥哥面难色,有些局促不安,就问:“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林一挤出个笑容,说:“没有的事,好不容易见到你,哥哥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林一欲言又止。

“哥,你说呀?是不是有什么事呀?”童谣有些着急了。

“林琳,你也知道咱家里一直没什么钱,在小县城也没什么机会。我这次来,一是想来找工作的;二是来看看你的。这来了好多天了,工作还没着落,身上的钱也花差不多了……”

“你怎么不早说呀。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呢?”童谣拿出两千块钱给林一。

“这刚见面,就问你要钱,这多过意不去呀。”林一讪讪地说。

“你是我亲哥哥呀,这有什么呢!”童谣心里满是快乐。

“对了,林琳,我来找你,你别告诉童家,免得他们多想。”

“嗯嗯,我知道了。”童谣点点头。

这么多年,被父母抛弃,一直是童谣心里的一根刺,刺得她生疼。她尽力想把这刺拔出来却无能为力,想把这根刺包裹住,却被刺得血肉模糊。而林一的到来,终于把这根刺拔出来了。晚上,躺在床上的童谣想,爸妈还是爱她的,把她送走也是希望她以后可以过上好日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们还是默默在守护着她,关心着她的。想到这儿,童谣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后来的日子里,林一和童谣也会经常一起吃饭。俩个人似乎回到了幼年时光。不过,林一隔三差五就会问童谣借钱。好在数目不大,童谣也就没说什么。她想哥哥刚来这个城市,也就她这么一个亲人,不指望她能指望谁呢?只不过近来,童谣有点吃不消了。林一这两次都是一两万一两万的要,说是和朋友合伙做生意。童谣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把钱给了林一。而这次林一竟然问她要十万,说是要自己做些小生意,说跟人合伙总是扯不明白。童谣有些犯难,她并没有太多积蓄。自己攒的那点钱,也被林一一次次要的差不多了。林一这三番五次地问她要钱,也让她渐渐地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与哥哥重逢的喜悦,也一点点变淡了。童谣想,林一认她是不是就是为了要钱。童谣觉得心寒,她不能再这么纵容林一了。

“哥,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小白领,挣得也不多,之前给你的钱已经是我全部的积蓄了。你现在又要这么多,我是真没钱了。”童谣艰难地说道。

林一一听童谣不想给他钱,马上就翻了脸:“林琳,你没钱,你去找童家要呀。他们家家大业大的,不至于连这点钱都没有了吧。”

童谣说:“哥,你也知道我爸妈最近出车祸住院了,家里的生意也已经一落千丈了,现在也是债台高筑了,我怎么能去要钱?”

“你现在可是尽为他们着想呀!他们再没钱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十万块钱对他们来说算什么呀!再说了,我妹妹这么乖巧可爱,问他们叫了这二十年的爸妈了,要点钱怎么了?”

“你现在想起来我是你妹妹了,有这么逼自己妹妹的吗?当初你们可是把我卖给了童家,别以为我年纪小不知道。你们也没少问童家要钱,现在我长大了,又来变着法问我要钱。这二十年来,你们管过我了吗?现在没钱了,就想起我来了!我现在也是一分钱没有了,你也别指望我再给你钱。”童谣也急了。

林一一听,冷笑道:“哼,你不给我钱,我就去童家要。他们不是住在医院吗?那我就去医院要,不给我就闹得他们在医院住不下去,看他们给不给!”

童谣一听林一说要去医院要,想着爸妈身体还不好,这么一闹,再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于是,她连忙拉着林一说:“你别冲动,我再回去凑凑。”

林一这才作罢,“那你可快点。”说完,林一扭头走了。

童谣心里又急又气,又觉得委屈,她原以为哥哥就是来解开她多年心结的,是给她带来温暖与希望的,没成想林一却只是把她当做了提款机。给钱的时候,便笑脸相迎;一旦不给钱,便翻脸不认人。童谣害怕林一真的去医院闹,别想办法问朋友借了钱,凑了五万,准备给林一送去。剩下的钱,她想办法再筹。

                                                            三

这天,她拿着凑来的五万块钱去找林一。刚走到林一的出租屋,准备掀帘进去的,就听见里面吵吵个不停,很是热闹。

听了半天,童谣才听明白,她这才知道,原来林一一直问自己要钱,并不是去做生意了,而是全用来赌博了,而且这胃口也是一天比一天大。想到这儿,她这气不打一出来,掀开帘子就进去了。这林一一看童谣来了,也慌了神,赶紧给其他三个人使眼色,催他们走。这三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林一,明天你可一定要还钱了,再不还钱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林一,一边点头哈腰送他们出去,一边说:“明天肯定还,你看我妹妹这不就来了。”

他们走后,童谣冷笑道:“哥,这就是你做的生意?”

林一讪讪地说:“哎,林琳,你也看见了,我再不还钱,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不过,你放心,等我再赢了钱,肯定连本带利还你的。”

童谣一听,这林一还要去赌钱,心里的火就再也压不住了,冲他吼道:“我把自己全部的积蓄都给你了,你竟然只是为了赌钱,我拿你当哥哥,你拿我当妹妹了吗?告诉你,我不欠你的,你休想从我这儿再拿到一分钱!”

“你就不怕我闹到童家去?”林一威胁道。

“你去吧去吧,反正童家现在也没钱了。你要是敢去,我就敢报警,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会再念及兄妹之情!”童谣歇斯底里道。

“好,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林一冷笑道:“前段时间,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和童家那小子搂搂抱抱的,好不亲热呀,你俩这到底什么关系呀?兄妹感情这么好呀!你说我要是把这事捅出去,是不是给大家茶余饭后的添了不少乐趣呀!识相的,你就把钱赶紧准备好,把我惹急了,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童谣一听,又羞又恼。

这林一就是个赌徒。家里穷得叮当响,自是没钱。他便把主意打到了这个送出去的妹妹身上,没成想发现了妹妹的这个秘密,他更是有持无恐,觉得抓住了童谣的把柄,以后可再也不缺钱了。

现在看见童谣的囧相,林一越发嚣张:“你乖乖把钱准备好,不然我可就告诉童家父母去了。你说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呢?对了,他们还在医院呢,听完这个消息,怕是要气死了吧。”

童谣想起还在病床上的父母,心里一紧。父母年事已高,可经不起林一这么闹腾。看着林一那无赖的嘴角,想着以后她要生活在林一无止尽的折磨与威胁中,一股怒火窜上心头,童谣只想着尽快结束这没完没了的纠缠,只想回到以前平静的生活中,她想,林一消失了就好了,就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了,就没有人来纠缠她了。童谣看到了那个玻璃烟灰缸,她想就让这一切结束吧,她抓起烟灰缸使劲砸到了林一的头上,瞬间,鲜血直流,林一倒在了地下,抖了两下便不再动弹了。

看着林一倒下,童谣突然清醒了,我在做什么?童谣手里的烟灰缸一下子掉在了地下,发出清脆的响声。童谣慢慢挪到林一身边,蹲下来,手抖着伸到了林一的鼻子下。没有气息的流动。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童谣惊得坐在了地下。

                                                          四

这是一个深秋的夜晚。风将白色的窗帘吹得此起彼伏,正对着门有一张长桌子,正中央挂着一副年轻男子的黑白照片。桌上的一对白色蜡烛摇曳欲灭,阴影打在墙上,如同鬼魅。一个披麻戴孝的姑娘正哭得伤心,旁边一位阿姨在劝慰着。这时,灵堂的门被突然踹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破门而入,嘴里还嚷嚷着:“童少天,你给我出来,别装死!”这男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强壮的男子。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这谁呀,人都死了,还逼到这儿了?谁能拿这开玩笑呀!”

“可不是,这童家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最近尽出事!哎,现在就靠谣谣那个小姑娘撑着了!真是可怜!”

这男子,可不管这些,带着手下的人这翻翻那看看,还叫着:“童少天,你赶紧给我滚出来,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原来,这个男子叫陈真,前一段借给童少天不少钱。这突然听说童少天死了,心里就急了,我这几十万不是要打水漂了吧。这年头欠钱不还的多了去了,花样百出的,陈真心里不放心,就带着几个朋友来看看。

看着这男子这么闹,童家的亲戚看不下去了,说:“谁会咒自己死呀!逝者已去,就让他安息吧!”

陈真急了,“他童少天是安息了,一死百了了,我怎么办?我借给他那么多钱,我这日子不过了?!”

“那人已经死了,你再闹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谁知道他是真死还是假死呀,不是说烧的都看不出来了吗?”

“你……”童家亲戚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哥哥真死了。”一直躲在后面的童谣弱弱地说道:“不信你看这是死亡证明,这个是DNA鉴定。”

陈真接过来一看,白纸黑字,还有大红的公章,顿时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这可怎么办?我的钱呀!”

童家亲戚劝道:“你先回去吧,钱的事后面再商量,总是要让逝去的人走好。”

陈真看这么折腾也没个结果,无奈只好走了。

                                                              五

出了灵堂以后,陈真觉得憋屈,一股气没地方撒,就拽着朋友去喝酒了。不觉就喝高了,陈真就趁着酒劲把闹灵堂的事说了,还说:“我怎么这么倒霉,想着他童家家大业大,这钱肯定跑不了,结果这童少天竟然死了!哎,我这钱可怎么收回来?童家父母还在医院待着,她童谣一个弱女子,能管得了这事吗?说着,又端起喝了两三杯。

“童谣?你刚说的是童谣吗?”陈真的朋友王强问。

“可不是,童少天的妹妹童谣。”陈真没好气地说。

“她是不是瘦瘦高高的,有着一头长长的头发吗?”王强追问道。

“怎么的,你认识她?”陈真道。

“那倒不认识,不过前几天她去我们公司办移民了,是和一个男子一起去的。说是她哥哥。但他哥哥好像不叫童少天,叫林一。”王强一边回忆一遍道。

“林一?”陈真疑惑地问。

“是呀,我们还好奇呢,这兄妹俩怎么不一个姓呀!而且还催着让早点办,看着特别着急的!”

“你看清那个男的长相了没?”陈真伸着头,探着身子急急地问。

“那到没看清楚。当时就觉得她妹妹好看,就盯着她妹妹看了。那个男的带着墨镜,带着帽子也看不清。”王强挠着头边想边说。

一听这话,陈真的酒立马就醒了,哥哥的葬礼还没办,这妹妹就急着出国了,还和另一个男的。他爸妈出车祸还躺在医院呢,她妹妹现在移民是想干嘛?

                                                      六

越想越不对劲,陈真酒也不喝了,赶紧跑回家,查了童谣的住址,第二天一大早就让司机把车开到了童谣家楼下,早早就躲在车里,他要看看这童少天是真死还是假死了。

没等多久,童谣就出来了,开着车走了。陈真让司机远远地跟着,只见,童谣开着车穿过了市中心,越走越偏,一直走到了近郊一个老旧的家属区。陈真就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路对面一个树荫下,自己趴在窗前,一直盯着家属院的大门。怕家属院还有别的大门,他跑去问了问门口的老大爷,确定只有这一个门了,才放心地回到了车里,盯着大门口,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生怕错过了。

陈真盯得眼睛生疼,都不敢揉一下,就在陈真快熬不住的时候,看见一女一男各拖着一个行李箱,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起初,陈真并未注意,他还在看童谣的车有没有出来。后来,看着那个男子总是不自觉把帽檐压低,还戴着个墨镜,穿了个黑风衣,陈真就不自觉多看了两眼,后来猛一拍腿,“前面那个女的不就是童谣嘛。”原来童遥换了一身衣服,又戴了墨镜,陈真一时没认出来。看着那个男子穿的和王强说的一样,又看见了童谣,陈真想,这肯定是童少天了。他赶忙让司机把车开过去,快到的时候,他赶紧下车,抓住这个男子就往车里塞。这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真死死地摁在座位上。陈真一把关上车门,让司机开着车走了。这童谣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发现身后的人被掠走了,童谣傻傻地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的时候,童遥心如死灰,就差最后一步了,她就能和童少天远走高飞了。看来,老天并不想放过她。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既然躲不过,那就听天由命吧。

“好你个童少天,这戏演的不错呀!还想装死赖账不还。”说着,陈真一把拽下了这男子的眼镜,还真是童少天。

童少天死命地挣扎,也没用。这陈真可是当过兵,练过武的人,这一身劲常人还真比不过。

只见这车一路逛奔就到了公安局。

                                                    七

林一死了,童少天变成了林一,想要和童遥远走高飞,伪造了车祸,躲过了警察,却输给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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