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话说,一马平川的中原地区上有一个县,叫兰县,兰县贫瘠的土地上,有一个村叫王君墓。为啥叫王君墓呢?
传说,有一姓王的读书人,在当地很有名望,死后以好棺埋之,后来黄河发大水,水将其棺冲开,并流至现在的王君墓处,后人将棺被水冲至的地方,称为王君墓,村东头距离大路大概2里地,后来越来越多的村民都图交通便利,在大路附近安家定居了下来,王君墓就逐渐发展为一个不小的村儿。
王君墓是个村,当然不能群龙无首,得一个村长,村长名叫李安,本是知识分子,带着银边眼镜。60年代生,有幸的是在那个年代上了高中,接受了高等教育。李安算数极好,村里人每逢遇见加加减减的账目,都喜欢找李安,他不用笔、不用算盘,单凭心算,出结果既快速又没错,见识过的人都拍大腿、大声称奇。按说他应该做个会计,但是那时候村里有学问的人少,他又身怀特技,深得民心,所以在80年代的时候当了村长,一直到了2005年前后,他因做伤风败俗的生意把村里搞得乌烟瘴气,被村民轰下了台,这是后话。
村里还有一个人得说说,此人是村里首富,名叫蔡旺,这人大腹便便,走路带风,脚下好像有锤,走到哪里震到哪里。别人家只能裹腹的时候,他家已经实现了猪肉自由。至于他家的钱财到底咋来的,有人说他家印假钞,专门和没有见过多少钱的穷苦老人做生意,或换钱或找零。也有人说他家倒卖各种假货而发家……
至于蔡旺到底怎么富起来,咱也不知道,总之人家有挣钱的门道,有挣钱的头脑,还有挣钱的手腕。别人家还住在“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破屋里,他家已经住了红砖红瓦的两层楼房,这是不争的事实,不服不行。
2000年一个北风凛冽的冬季傍晚,蔡旺右手腋下夹了一瓶二锅头,左手提溜着一个肥大、白花花的白条鸡,脑袋缩在毛茸茸的高领里,春风满面的走进了村长李安家里。具体说了那就不清楚了,不过到晚上八点多,蔡旺踏着醉意的步伐,哼着小曲儿,春风得意的回了家。
二
2001年的正月十六,村东头的一块空地上大兴土木,到了农历五月初,一座二层小楼平地而起,屋顶是红色大瓦片,房子正面贴的白色长条瓷片,左右和后面砌的水泥面,一楼大厅是吃饭的地方,隔壁一个房间是录像厅,另外一个是唱歌厅,二楼是数个小房间,有床、柜子、桌子等住宿常用品都一一具备。一楼正门门头上赫然挂着一个黑底金字的牌匾,苍劲有力的写着四个字:村东饭店,落款人:李安。
饭店正式开始营业这一天,村长李安为主,首富蔡旺做副,一起发表了讲话,在几个穿着艳美的礼仪小姐围绕下,一起剪彩,合照留影。并且大气的宣布:未来三天免费放映电影,瓜子、糖果每人可领取一斤,茶水不限量。王君墓村民热情高涨,笑的嘴都合不上了,村里很多年没有这等高兴事,平时又缺少娱乐设施,村东饭店的出现,让村民觉得王君墓和大城市接了轨,虽然大多数人都消费不起,开的饭店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众多村民还是满满的自豪感,那份自豪来自:我们村有,你们村有吗!
王君墓的村民再一次感到与世界接轨,是有人在村中流传——村东饭店引进了一批服务员,这些女性服务员多来自云南和四川,她们年龄集中在30-45岁之间,样貌偏中等,但都画眉描口红,穿金又戴银,一番打扮之下,在灰头土脸的农村地区,竟然也显得出类拔萃了。服务员身兼数职,有人吃饭的时候,服务员负责上菜劝酒、拉消费,有人想唱歌时候,服务员负责陪唱、调和氛围。录像厅播放电影的时候,服务员端茶倒水、兜售一些零食和香烟。
录像厅,是个特殊的地方,有黑白两面,白天主要播放香港和内地的正经电影,看的人也有,只是不太多。到了晚上,就变换成一个不同的世界,人数爆满,晚上七点开播,农村吃晚饭早,都是六点钟都吃完饭了,没事的就上床睡觉,看录像的六点半都等在录像厅了,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大概你也猜到了,播放的就是黄色录像带,不打码的那种。
晚间播放录像带的时候,女性服务员去端茶倒水会更勤快,穿的也暴露,白花花的大腿和圆润的胳膊、高耸的胸部在男人面前晃来晃去。男人们看录像带看的热血澎湃,直咽口水,又一看身边行走白花花的大腿,更加血脉喷张,看着看着眼神就迷离了,脑子就不好使了,被下半身支配着去了楼上小房间,一次三五十块钱,这是口袋里有钱的。那些没钱的,看完录像,意犹未尽,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唉声叹气归家去……
三
村里还有一个“大户人家”,其实他家既不是富贵人家,也不是书香门第,说是大户,是因为他家人口相比一般人家多,王老汉和他媳妇儿前半辈子生了十个孩子,六个儿子,四个女儿。王老汉媳妇生最后一个儿子——王季的时候难产,王季落地以后没一天,王老汉媳妇就咽了气。王老汉的一、三、五、七、九、十位是儿子,二、四、六、八是女儿,为啥要交代这个?因为老王家儿子结婚、女儿出嫁有极其重大的关联。
王老汉的大儿子结婚娶媳妇的时候,是东凑西借的钱,给老大娶的媳妇。几个孩子都年龄相差不大,等到二儿子结婚的时候,王老汉可作了难,没钱啊!这可咋弄?愁的吃不肚里饭,这时候大女儿登场了,也就是王老汉的第一个女儿。
她给爹说:爹,给俺找个婆家吧,到时候俺婆家给哩彩礼钱,给俺大弟娶媳妇用!
王老汉楞了一愣,沉默了一会,微笑着点头同意了:老汉甚是欣慰啊,天下雨女儿迟早要嫁人,大女儿正好把她几个弟弟的问题全给解决了。一个闺女解决好几个弟弟的婚事?难道大女儿倾国倾城,拿到的彩礼多?不是!而是因为大女儿开的头儿——自己婚姻收益给了王老汉二儿子结婚娶媳妇用,王老汉的其他女儿们都不好异议,要不然好像自己大不孝一样,于是她们都默认了这个规则。二女儿婚姻收益给王老汉三儿子用,以此类推。
最后唯独剩下第十个孩子,最小的儿子——王季的婚事还没有解决,王老汉突然撒手人寰了。
1989年开春时,王老汉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分家。女儿出嫁,儿子已经相继成家,又生育了儿女,王姓家人口越来越多,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女人在内主持场面,王家差不多已经乱成一盘散沙。王老汉50岁了,丧偶多年,他不想再管几个儿子家这这那那的琐屑事,一大家子一个屋檐下天天鸡飞狗跳,没有有一个安宁的时候,着实心里疲惫,他想过几天清净日子,于是这一天叫来几个儿子和女儿,宣布分家。
四
15亩田地,宅基地、家具、农具、锅碗瓢盆等等,王老汉请村支书过来主持,列了清单,然后与村支书协同做了分配,分了六分,五个儿子一人一份,王老汉和小儿子王季算一份。女儿作为嫁出去的姑娘,生的孩子跟了人家的姓,在农村,已经不具有分得财产的资格,过来就是做个见证人。
本来分家过程还算顺利,结果临了临了,老五媳妇和老三媳妇因为几个碗,对骂开来。
碗是随机垒成一串,分的时候按照顺序拿的,老三家正好拿到了几个比较新的、没有豁口的碗。老五家媳妇拿到碗,一看自己的碗大概也有五六年的年龄了,还有大大小小的豁口,作为一个向来不吃亏的主儿,她可不就不干了!
指着王老汉骂道:“你这个爹咋当哩,恁偏心!”
王老汉一愣,不知哪里又不如她的意,问到:“咋偏心了?老五媳妇你别瞎喷。”
“咋偏心了?你看你给老三家哩碗都是新哩,你再看看给俺哩,这是啥jiba碗,都是豁子,俺家是收破烂哩?恁这个法儿腌臜俺?”
“恁娘那个juo(脚),你哪个眼看见是我专门给他家哩?都是随便分哩。”
“你个老头子镇(这么)偏心眼,别指望俺们以后给你养老送终!”
“天天就你事多,眼红人家这眼红人家那,不想要,你就滚,滚远点,老五,跟她离婚!”
“啊,不要脸啦,当公公哩人了,看不得他儿子好啊。”老五媳妇一屁股做在地上,开始哭,也没有看见落泪。
王老汉大女儿看不下去了,说道:“老五媳妇,今天镇(这么)多人,别闹了,回头姐给你买几个新的送来”。
老五看着自家媳妇胡搅蛮缠的架势,脸上有点挂不住,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说道:“不就几个破碗啊,你给这闹啥闹,赶紧回家去!”
不等老五媳妇反驳,老三媳妇附和到:“就是,红眼病犯哩真勤,看不得人家好,不就几个碗,争啥争!”
“咦,你个孬女人,得了便宜恁还卖乖,可能死你了!呸,么脸么皮。”老五媳妇呛到。
“你说谁嘞?”老三媳妇愤然道。
“谁认说谁!啥都争好哩,下三儿货(指贪心)。”老五媳妇回道。
老三媳妇心里腾的一下起了一阵怒火,跨前几步,昂然道:“你才不要脸哩,孬孙!”
老五媳妇也不哭了,猛然间站起来,挺起胸脯,咬住腮帮子,恨恨道:“你是个鳖孙!”
话说间,两个人已经开始动气手来,拽头发、打拳头、抓脸、踢腿……一片混乱。
其他人一看打了起来,赶紧上去拉架,一时间,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咱爹不中了!晕倒了!”
众人一愣,转头一瞧,可不,王老汉已经瘫软在地上,没有了意识。
县城医院里,王老汉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带着吸氧罩,眼睛紧闭,呼吸微弱。四个闺女坐在床边,或唉声叹气,或垂头抹泪,还有六儿子——王季呆呆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另外五个儿子,都被各自的媳妇叫了回家,或说家里有急事,或家里该长肥料了(施肥),或孩子不舒服……反正所有的事,好像都因为王老汉的突然住院产生了多米诺效应,家里的事集中的发生了。
王老汉突发心梗,进院以后就没有意识清醒过,女儿们忙前忙后照顾着,晚饭还喂了一点粥,但是没有多久王老汉全部吐了出来,紧接着,心律仪器开始报警,值班医生匆忙赶来做急救,可是已经无力回天,王老汉心脏的跳动慢慢成为了一条直线,他为儿子们分完家后,就这样无声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五
王季生于1972年,自小是由年长的姐姐带大的,长姐如母嘛。但是长姐不是母,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很多事也都是头一回经历,只能保证王季能吃饱,其他的就无法好好教导了。
王季第一次广泛性的进入公众视野是他十四岁的时候。那年夏季,他穿着他五哥给的旧短袖,在当街上晃荡,正好路过一个路口,几家男女老少正端着碗,谷堆(蹲)在路口一边吃饭一边侃大山(瞎聊)。
突然听到一个大大咧咧的妇女对着他喊道:“六小子,你胸前那鼓囊囊哩是啥东西?你也带奶罩了?”
众人一愣,抬头瞧戏,看到王季胸前果然凸起,宛若发育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阵爆笑在空中炸开。
“咦,就是就是,六小子,你咋跟个小闺女儿一样哩?,哈哈哈……”有人附和道。
王季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弓着腰,低着头,尽量不让胸前肉显现出来,他像一个弯腰的虾米似的逃开了。
渐渐的,有人看到他,都目光考究的盯着他胸前想看个究竟,暧昧的目光让他非常不适,他更加不愿意出门、沉默寡语,谁也不知道,为啥别的男孩子长喉结、变声音、有绒毛胡子,他还独独的增加了胸部的发育呢?
六
王季第二次广泛性的进入公众视野是他29岁的时候,主要原因是他娶了一个“有点不一样”的女人。在农村,像王季这种兄弟N多个、没爹没娘、没有存款没有房子的大龄男青年,很大可能都是娶不上媳妇的,王季29岁之前,媒婆迫于王家人的哀求,给他介绍了一些相亲对象,但是最终都不了了之。次数多了,王季的哥姐渐渐不报希望,连王季都觉得可能要光棍一辈子了。
然而,突然有一天媒婆再次上门,喜上眉梢的给王季传达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有人不要彩礼愿意嫁到他家,只求以后有饭吃、有衣穿就中。
王季一大家子都很开心,兄长姊妹开心:老大难的婚事终于解决了,可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五个嫂子开心:终于摆脱这个30岁的包袱了。
一大家人(主要是五个嫂子)达成了从未有过的友好一致:各自给王季出了一些钱,简单修葺、装饰一下房租,弹了棉花做了几床被子,又添置锅碗瓢盆等,高高兴兴的迎娶了新媳妇到家。
人生四大喜事,最能让人意味深长一笑的是什么,当然洞房花烛夜,新婚燕尔,懵懂男女解锁男人与女人最原始的秘密,这是一件不可描述的事儿。
不过这对于常人不可描述的事儿,对王季来说,他还真无法描述,他就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它咋就不是那个样子呢?
无精打采的王季去了邻居三叔家,说是叔,其实也就比王季大三五岁,辈分儿大,就算比他小,该叫叔还得叫叔。三叔一看到王季蔫蔫的,调侃到:看你那儿熊样儿,晚上不睡觉?新娶了媳妇,都不爱惜点,么一点成色(脸色,比喻贪婪)。
王季愤愤道:狗屁,你不懂。三叔笑道:我还能不懂?!我懂哩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嘞。王季说:你懂个锤子。三叔坏笑道:来来来,你给说说,我咋个不懂哩法儿?哈哈哈哈……
王季张口欲言,又不知道如何解释,羞于启齿又迷茫无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三叔正想追问,结果门外进来两个男的来找三叔玩。农村可以消遣的不多,要不打牌,要不就谷堆一堆侃大山,男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就说起村里最近风光无两的村东饭店,饭店里的浓妆艳抹的女人,饭店里令人意乱情迷的色情片,说着说着就又达成一致:去村东饭店包场看录像带,三叔一把拉上王季一起去了。
七
村东饭店在一定意义上拯救了王季,最后也在一定程度上毁了王季。先说拯救。
世纪初的时候,农村还没有什么网络可言,很多生理知识父母不会普及,老师不会普及,作为一个未知之人,真是两眼一抹黑,摸着石头过河。黄色录像带作为那个时代的产物,成为了众多人的生理导师,十分生动的展示了人体的秘密,当然主要是针对男人讲解女人身体的秘密,闭塞的农村女性是羞于去了解这些东西的,纵使她内心充满幻想和好奇。
观摩黄色录像带的过程中,王季一点一点醒悟,一点一点心下沉,一点一点羞愤……当别人还沉浸在剧情中不能自持的时候,王季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大步流星赶回家去,众人一惊又哄堂大笑:“这货忍不住了,回家找他媳妇睡觉去了,哈哈哈……”大家笑完,视线又被拉回香艳的画面中了。
王季到家,看见他媳妇正在房间里用破旧的黑白电视看《西游记后传》,王季啥都没有说,来势汹汹的拉住她的胳膊就往床边去,使劲一推,王季媳妇招架不住就歪倒在床上,王季弯腰脱了她的裤子,扯下裤头,扒开腿一看:可不,她和别人不一样!
“你咋回事?你说!”王季愤怒的问。
“啥咋回事?你干啥咧,不要脸。”媳妇不忿道。
“我问你下面咋回事?人家两个洞,你咋就一个。”王季红着脸问。
“你不要脸,不要脸。”王季媳妇哭的一塌糊涂,好像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一样。
王季媳妇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一样的呢?大概是女生来初潮的年纪,人家都来了,她既害怕又期待,可是等啊等啊,她就一直没有月经。当然父母是知道她不同于常人,但是父母也未曾带她去看过医生,她曾问过母亲,母亲隐隐约约的说过:她是石女(天生没有阴道和宫颈,一般是在胎儿期发育异常造成)。待她到了过了22岁后,父母托媒婆说亲,可以不要彩礼。媒婆一听,乐在心头:解决了大问题了,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就将她介绍了王季。
王季媳妇是在两天后被父母和媒婆带走了,王季羞耻的向媒婆控诉了王季媳妇的情况,媒婆最初不信,后要求验明正身,让事实说话,结果可想而知:铁证如山。
王季媳妇离开以后,流言蜚语在村中流传,渐渐的,王季媳妇是石女的消息,大家了然于胸。
八
王季第三次广泛性的进入公众视野,是村东饭店的女性服务员全部到了王季家里,喧闹一时,使得众人看足了好戏。
王季媳妇离开以后,王季没有苦闷太久,他发现了更有趣的大陆,他有了新的慰藉。在他第二次跨进录像厅的大门以后,他才发现这里还提供其他服务,就在楼上的小房间里。其实别人早都知道了,只不过他性格沉闷、又寡言少语,与他人缺少交流,直接阻断了信息来源。不过现在也不晚,丰富多彩的体验都等着他呢。
乡下对这种嫖娼行为,另有叫法——砸宝儿,啥意思呢,砸有“压”的意思,宝儿就是指女性工作者,其中意味,请暗自体会吧。第一次砸宝儿,王季选择一个五六个人中姿色最好的人,80元包一夜,其中不可描述之事,对于王季来说,它真的太美妙的不可描述了。
尽管宝儿不再是水灵灵的妙龄女子,但是她风韵犹存啊,胸还是挺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还是朦胧美的。最主要还是够专业、手法好、技术好,又足够放浪、放荡。羞耻感弱了,专业性就提高了,宝儿懂得如何讨好王季,知道如何能使王季到达极乐世界,懂得如何使他欲罢不能……
宝儿给王季普及了男女之事,更是引导他更上一层楼,那些意乱情迷、翻云覆雨、醉生梦死、神魂颠倒、欲火焚身的日夜啊……王季已经失去了神志,完全投降在情欲的枪械之下了。
至此以后,录像带是没有看的必要了,有真人在此,何必看那画中人。最初王季基本上每天要到村东饭店的耍上一回,甚至和个别情投意合的宝儿约定了未来,没有见过世面的王季容易动情,但久经战场历练的宝儿清醒着呢,有钱时候你的恩客,是座上宾,没钱还来那不就是无赖、是孬种了嘛。
家底本就不丰厚的王季很快成为了宝儿心中的无赖,王季选择宝儿的标准从80元,到50元,到30元,再到到20元,最后20元也掏不起了,可是又按捺不住内心的欲火,他拿着从家里搜刮到五毛钱,踏进了村东饭店的大门。
当然这时候村东饭店的宝儿们还顾念一点往日的情面(其实主要是担心一次得罪,后续做不成生意了),赊账给他睡了。给了点颜色就灿烂的王季又接着去了第二次、第三次……他大概真的脑子被精虫给吃了,不知道情面这种东西在金钱面前不堪一击,当他第八次睡完以后,又厚颜无耻的说记账记账,改天给。
宝儿笑了笑说:不中。
王季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宝儿说:我告诉老板去。
王季前脚刚走,老板之一——首富扭头叫了几个村里的小混混,追着王季揍了一顿狠的,并留下话:一周以后把钱全部还了,否则有你好看!
王季被小混混揍的鼻青脸肿,躺床上动不了了,首富让还钱,他当然没有还钱,第一没钱,第二他无法下地行动。当然他也不敢去讨要医药费,他那刻只希望首富把他这个人给忘了,或者当个屁一样给放了。
然而,还没有等到首富要做什么事让王季好看,几个宝儿们就倾巢而出了。王季欠款没有还,直接影响到她们的工资,这种白嫖的事儿,不能忍,怎么能忍呢?这不是羞辱人吗?睡了人了,就想提裤子走人,也不意思意思,那可不允许!于是几个宝儿们商量片刻就达成一致,问清楚王季家的位置,就风风火火杀过去了。
搬了凳子,往院里一坐,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开始一五一十的控诉王季的恶劣行径。本来宝儿们在村里都走到哪里,都会像磁铁一般吸引众人的目光,更何况今天这种故意给人看的桃色事件呢。故事的男主是没有脸出来的,他只敢躲在被窝里成了缩头乌龟。
全村的人都知道王季砸宝儿成性了,以至于后来很长时间,别人见了他都不问:吃了么,而是问:砸宝儿去啊?
欠的债最后是几个姐凑了凑,给他还了,痛心疾首的留下话:再有事,别找我们了,没你这个弟弟!
九
有句话怎么说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们的先辈果然窥探到了人性的劣根性。
王季伤势稍微好转一点后,心思又活泛了,多天没有村东饭店,心里痒痒的很,吃饭吃不出味道,睡觉也睡不踏实,但是家里确实已经家徒四壁了,这可如何是好?
王季第一反应是:偷。偷别人家的,他不敢,怕人家要不打死他,要不报警,那可就麻烦了。那就偷自己人吧。王季首先想到他五嫂子,要不是因为她分家时候闹事,自己爹也不会突然离世,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境地,都是五嫂子害的,王季想报复。
王季花了心思和时间和五哥家的孩子套近乎,又是买糖又是买辣条,看铺垫时机差不多了,就问侄子:你们家的钱都放哪里了?侄子说:我不知道。王季就教他以后看着点,你告诉我,我就给你个玩具枪。侄子很开心,开始留意爸妈把钱放哪里了。
没过几天,侄子告诉王季:他看见他妈把钱塞到了一个衣柜最下层的棉鞋里。看准他五哥五嫂一家子走亲戚的空儿,王季偷偷的翻墙进了他家。翻箱倒柜的,果然在侄子说的位置翻到了500元钱。
王季通过上次挨打事件学聪明了,知道钱不好搞到,得省着点话,他决定细水长流,两天去一次,选择喊价便宜的宝儿,就这样优哉游哉的过了半个月。五嫂子发现钱被偷了,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又打又骂,孩子咬死说:没有偷,就是六叔问咱家钱在哪里的时候,我给他说了,我没有偷。
五嫂子气的七窍生烟,拿着一把刀跑到王季住处,王季一看这阵势,转身跳墙一溜烟跑了,徒留五嫂子在他家哭天抢地的哀悼她攒了三个月的钱……
王季报复了五嫂子,又得了钱,得意的很,哼着小调,唱着小曲,可是还没有得意一个星期,他就得意不起来了。
王季发现了问题:他难以启齿的身体部位长出了好些小红斑,刚开始也没有在意,结果没几天就扩大成了硬结。
王季心想:难道中招了?赶紧去镇上卫生所就诊,医生说:可能是梅毒,保险起见你去县里检查确认一下吧。
王季染了病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