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级叙事背后,这些亦真亦假的现实更烧脑

克里斯托弗·诺兰恐怕是中国观众最为熟知的外国导演之一,2008年他执导的《蝙蝠侠:黑暗骑士》将希斯·莱杰扮演的小丑推向神坛,一时风头盖过主演贝尔;2010年的《盗梦空间》则被一票观众称为烧脑神片,关于电影的讨论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这位70年生的中青代导演,从他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追随》开始,便展示了其过人的才华和对电影的操控力,起码如今看来,这位天才手下无滥作。

小丑

众所周知,真正的好作品,需经过时间的洗练,大浪淘沙方见黄金出世。诺兰操刀下的另一部诡谲气氛横溢的电影《致命魔术》也是一部很有趣的作品。

The Prestige《致命魔术》

出身贵族的魔术师Robert Angier(休·杰克曼饰)和草根阶级同僚Alfred Borden(克里斯蒂安·贝尔饰)曾是亲密无间的好友,因为一次意外(Borden打了一个与平时不同的绳结导致Angier的妻子,同时也是水箱逃生表演者溺亡)反目成仇。

接下来的情节可想而知,两位魔术师斗智斗勇,准确说是争强斗狠。为了争夺首席魔术师这个头衔,他们不遗余力拆台对方的魔术,用互相报复的手段平息心中怒火。

片名的翻译照例是天朝常用的内容梗概式,『致命』二字尤其常见,难道用于体现影片惊险?(比如《致命黑兰》、《致命弯道》、《致命ID》等)也算是体现了两位魔术师不择手段的阴险作风。

然而在英文原意里,除了『蒙蔽』的魔术术语外,prestige原意表达『名望、声望』——

If a person hasprestige,they are admired and respected because of the position they hold or the things they have achieved.

名望——首席魔术师,正是这二位龙争虎斗孜孜以求的东西。这层双关,用『致命魔术』来翻译,显然low了一半不止。

不偏袒地说,Borden是一个天生的魔术师,他几乎可以一眼看透对方的『诡计』(trick)。相对而言,Angier在表演方面更为在行,他致力于呈现给观众舞台服化道的精髓,带来绝佳的视觉体验。

(剧透)

如片末和Borden最后对话中Angier亲口所述,真正令他感到满足的是观众脸上的惊异,Angier在乎更多的,似乎是魔术师带来的虚荣感,与他们彼此的阶级十分契合。贵族出身的Angier眼中,魔术只是一种获得关注的方式,他更在乎鲜花和掌声;而靠稳扎稳打一路打拼的Borden而言, 魔术本身便超脱了技术,成为一门艺术。

当看到中国魔术师苏钟林表演金鱼魔术时,Borden几乎马上反应到他的把戏,当下他告诉Angier,这个魔术师牺牲了自己成全魔术。

因为他们是同类人(这里又埋了一个伏笔)。

演员阵容中,除了休叔和贝尔,还有颜值巅峰时期的寡姐斯嘉丽·约翰逊,以及老戏骨迈克尔·凯恩,这些大咖们都贡献了卓越的演技,共同造就了这部作品。

寡姐饰演的Olivia

诺兰电影最为人称道的部分在于他绝妙的叙事结构,错乱的时间线,前设伏笔铺垫与后接情节相映成趣,蒙太奇手法的(在《记忆碎片》中亦有体现),使得观众习惯性地认为诺兰出品必属烧脑。

很明显,《致命魔术》中的叙事结构就容易让不明故里的观众们产生错乱感。只是对于已被封神的导演来说,观众大多会觉得是自己的智商太低。同样的手法程耳用在《罗曼蒂克消亡史》中,却被不少人吐槽。(不知是观众不熟悉这位导演,还是导演本人对观众太过轻视——电影中借着演员的口说出了『电影是拍给下个世纪的人看的』)

除此之外,电影让人感到『被导演耍了』的感觉还来自于横贯开头结尾的故弄玄虚——

Every great magic trick consists of three parts or acts.

The first part is called "The Pledge".

The second act is called "The Turn".

But you wouldn't clap yet. Because making something disappear isn't enough; you have to bring it back. That's why every magic trick has a third act, the hardest part, the part we call "The Prestige"."

每一项伟大魔术的完成,都与三个过程密不可分:一为“验证”;二为“转移”。但你不会拍手叫好,因为把东西变没了远远不够,你还需要把它们变回来,这就是为什么魔术还有第三步,最艰难的一步,我们叫他“蒙蔽”。

贝尔一直挂在口边念念有词的『Are you watching closely?』不仅戏耍了狱警,就连观众,也总担心他还有什么后招没放。

所以当他被除以绞刑时,我们心里还会暗暗笃定——他是魔术师,有那么容易就死了?

魔术就是告诉你:有时候不能单纯相信眼睛,你的眼睛会骗人。

片尾揭示全部事实,若再回想之前的每一步,是不是觉得细思极恐?

开头掉进水箱的到底是谁?

Angier杀掉的是自己还是克隆体?

Sarah自杀前直到丈夫的秘密吗?

Olivia质问Borden冷血时是否知道他的两重身份?

既然Alfred和Fallon随时共用对方的生活,那什么时候是Alfred?什么时候是Fallon?

在这所有问题里,还有个最好玩的问题,那就是『特斯拉的电击那么神奇地可以复制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吗』

原著中大卫·鲍伊扮演的特斯拉一角其实是更具有玄幻性质的魔法师,而电影将其改编为科学家,无疑又增添一丝神秘色彩,直到看完全片,FOX都在怀疑到底是自己的眼睛上了当,还是脑子瓦特了,上个世纪的光电科学,能够直接克隆人?

明显的,电影中也有意用特斯拉和爱迪生的竞争关系来隐喻Angier和Borden,而当时特斯拉的研究主题——电力输送和无线能量传输成为了影片的科技背景。

这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喔,是不是和影片中的情形谜之相似呢?

光电休叔

1895年3月13日凌晨,特斯拉的实验室被一场大火烧毁,所有的实验设备悉数毁灭,而恰巧那天他没有如平常那样彻夜工作,躲过一劫。

电影中亦出现Angier去找特斯拉时发现一片废墟的情形。

好神奇的吻合哦!

一片废墟的实验室

影片中大卫·鲍伊饰演的特斯拉身上总呈现出一种略带神经质的气息,历史上被传有很多怪癖——诸如不喜欢女人戴珠宝(曾经开除戴珠宝的秘书)或者讨厌被人碰他的头发,甚至有传言说他一天只睡2个小时,其他时间都用来冥想……

大卫·鲍伊的异色瞳亦加深了这个角色的鬼魅程度(关于大卫·鲍伊异色瞳的来源有个好玩的小故事大家可以自行检索)

大卫·鲍伊

科学界有一个统一认同——人类有史以来的两个旷世奇才,一个是莱昂纳多·达·芬奇(Leonardo Di Ser Piero Da Vinci),另一个就是尼古拉·特斯拉(Nikola Tesla)。

出生于克罗地亚的特斯拉,出生即伴随着一道闪电(据说有人目击),和中国对出生时自然现象的传说相似,克罗地亚也有一种说法——伴随着闪电出生的孩子是黑暗的孩子,会为人间带来魔鬼。(成年后的特斯拉也曾表示,闪电带给他灵感)

少年时代的特斯拉便表现出了超人的智慧——单用脑力算出微积分的答案,也因此多次被老师以为是作弊。

28岁时移居美国的特斯拉开始为电力大王爱迪生工作,有说法『爱迪生想方设法压榨特斯拉』,比如原先承诺给特斯拉的奖励却被吞没,只是象征性地提高了后者的工资。

为爱迪生工作了一段时间后的特斯拉,发现远距离传输时直流电会造成巨大浪费于是转而投入交流电的研究,这一点显然激怒了爱迪生。

终其一生,爱迪生都在疯狂打压交流电以确保直流电的垄断地位,他甚至用死刑犯做交流电实验,继而媒体争相报道交流电就是死神的代言人。

特斯拉

和达芬奇类似,特斯拉也是一位超前的先知者,他一生的发明研究有将近千项,却未将交流电的专利卖给商业公司(其实也是被迫),这才保证了如今廉价的交流电。

这位伟人一生的研究所得,除了维持基本生存所需,都『上交国家』。天才特斯拉的毕生梦想是世界提供用之不竭的能源,他对钱不感兴趣,只是希望能在自己的有限生命中创造更多的东西造福人类。

这样一个人,却在贫困交加中死去,终身未婚,也未曾留下一个子嗣,只有他最爱的鸽子陪他到最后,不可谓不是『天妒英才』。

这样一位杰出的绝世奇才,不被世人所知(比如大家都知道爱迪生和他的1000次试验却鲜少有人知道特斯拉),实在是可悲可叹!

埃隆·马斯克曾经说过——将特斯拉作为自己的偶像,是想激励自己,别因为钱,而忘记了自己改变世界的初衷。而这也是特斯拉电力汽车的品牌来源。

虽然学生年代时FOX的交流电部分学得也不算很顺畅,但还是要在此缅怀一下这位伟大的科学家,毕竟是他开启了人类现代科技的先河。没有他,现在FOX也不可能坐在家里写文章给你看,感谢特斯拉。

《致命魔术》中Angier被复制的神话,历史上也确有其事——在特斯拉晚年,他曾与阿尔伯特·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合作在美国海军位于费城的造船厂进行了传说中的“费城实验”。

在这个实验中,就出现了短暂的『瞬间移动』现象,但并未持续太久,而且据说出现了后遗症。

费城实验

这就是《致命魔术》科幻色彩的来源。似乎诺兰有意营造出一种『历史真实感』,或者只是证明诺兰们(诺兰的弟弟写的剧本)也是特斯拉的铁杆粉丝,借影片致敬偶像。

在我看来,这一改编非但没有削弱影片的人性色彩,反而加深了——Angier最终如愿以偿地用『真正的魔术』打败了Borden,也知道了Borden的秘密,只不过两个人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毫无疑问的,Borden绑的绳结害死了Angier的发妻,是两位魔术师你死我活缠斗的开始。虽然Borden们为了『大变活人』戕害了自己,但也间接害了始终蒙在鼓里的妻子和Olivia。无论当初是谁挑起这场战争(杀害Angier妻子),可FOX始终认为,既然他们作为一体生活、享受成名带来的光芒,也要作为一体负责。

如此一来,Borden们一以贯之的理所当然(对Angier发妻之死无所谓)毫无道理,而Angier除了受害者身份,毕生对Borden『大变活人』秘密的探索也将自己推向覆灭的深渊。

最终,Angier的复仇以悲剧告终,而Fallon将带着Alfred的记忆继续生活下去。看起来还是Borden赢了,没有偏执的Alfred,Fallon会生活得更好也不得而知。

Angier

庆幸的是,Angier最终知道了Borden的秘密,显然难免失望,到底是自己太过自作聪明,把简单的事情看复杂了。

或许是Angier心里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魔术师为了一个秘密可以将自己的一生变成一个骗局吧, 就像当初他对苏忠林金鱼魔术不置可否的态度一般。

不知弥留之际的Angier,是为自己掌握真正的魔法(科学)感到骄傲呢,还是会为穷极一生追求早已知道的答案感到不值?

过去的故事总是那么迷人,以后,慢慢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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