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9.17

1

第一次在早晨五点醒来，是被自己狗血的噩梦吓醒的。

镜头切回到我家客厅，一个迷糊的影子，奶奶不断地笑着和那个人说话，后来才知道那是我的“相亲对象” 。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我年龄太大了，奶奶和妈妈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 ，我也不过还不到21岁，至于这么着急么？

突然间我害怕极了，我感觉我妈不想要我了，想着特别着急的把我推给另外一个人，即便那个人她也没见过几次，但是她就特别信任的说“那个小孩多好啊” 一切都太真实了，就像我小时候第一次拿着不到九十分的成绩单回家的路上的心情一样，我慢慢的挪着回家的路上的脚步，很沉重，总感觉自己的目的地有什么自己不敢面对的东西，像一个通缉犯，终于，被警察叔叔抓到了。

回到家看到家里的陌生人和妈妈满脸异样的热情， 那种扑面而来的气氛感觉怪怪的。

“这是你叔叔的孩子……”

谁的孩子，关我什么事。

2

我招呼都没打，直接回到我自己的小屋。“哐”摔上我的卧室的门，宣告全世界我不开心，这肯定是在做梦，不然我不敢这么做。

小时候这么不礼貌的话，肯定又会被爸爸一顿狠狠地训斥。爸爸从来不动手打我的，不像姥姥，我和小阿姨太吵的时候会顺手拿起一个扫把锤我们几下，那种扫把不是今天我们见到的这种化学制品，是那种最原始的，由粮食的秸杆绑在一起的，那个扫把杆大概有成年人的胳膊那么粗。

曾经我还一度恨过那个卖扫把的奶奶，要是没有扫把，我姥姥也不会打我们。

相比之下，我更害怕爸爸的训斥。确切的说是在讲道理，他会拿一页纸，一支笔，一点一点的给我讲，记得他在奶奶家昏暗的灯下，给我讲“素质” 。我怕极了，眼泪无声的往下划，在我六七岁的年纪，就已经掌握了成年人的流泪方式。爸爸说，他不相信眼泪，眼泪得不到他的同情。

此刻看着妈妈异常兴奋的表情，心情就像小时候听到爸爸说“我不相信眼泪，眼泪不会获得我的同情”一样恐怖和委屈。

是我真的年纪很大了么，妈妈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

3

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我这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可能冥冥之中感觉到我妈对我的嫌弃，害怕被妈妈抛弃。这个女人，正在密谋一件抛弃我的大计划。

我哭着去找奶奶，希望奶奶能让那个人走，我不喜欢，说实话那个人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回家后怪异的氛围早就使愤怒充斥了我整个大脑，一心发火的时候哪还有心思做别的。

“小孩多好，你爸爸的朋友的孩子，他家光退休金一个月就老些……你都21了，是时候了……”

刚听到前两个字我就知道推开奶奶卧室的门是个错误， 也是，奶奶一直感觉有退休金是个很了不起的事情，更何况还是爸爸朋友的儿子。

脑子里飞快的闪一遍爸爸的朋友们，胡说，我爸哪有什么朋友，脑子里只有一个二大爷，我和他家闺女差不多大，儿子貌似也就十四五岁。

4

这个时候姥姥在就好了，我一告状，她就拿着扫把冲出去，虽然打得不疼，但是很有威慑力，姥姥家的大狗都害怕姥姥。委屈的时候，还是想姥姥。要是我能像孙悟空一样变小，能被姥姥打就好了，那时候，还不用面临相亲这种狗血的情况。

婚姻是多么恐怖啊，尤其是自己莫名其妙被安排了。被安排给了一个有退休金的爸爸朋友的儿子。

看来，年轻的时候果然都是期待嫁给爱情，无一例外。

在我十八岁的时候，阿姨告诉我，以后找对象的时候，一定不要被自己的喜欢蒙蔽了眼睛，哪怕是喜欢，双方也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免得过早的被生活中的柴米油盐耗费掉双方的耐心。

并且还声情并茂的给我举了一个嫁给爱情的姑娘是多么多么的凄惨的故事。

那时我还暗暗发誓，嫁人一定要衡量一下他的经济基础。

5

第一次被自己狗血的噩梦吓醒，无关黑暗，无关鬼神。

我一定打电话找我妈确认一下，是否有这个想法，怪不得催我中秋赶快回家。

我还是要买个小房子，哪怕就几十平，上个月就有这个计划了，只是月底时没存够200块。万一哪天我妈突然间不要我了，我还能有个去处。

一想到中秋回家就好心虚啊，万一到时候家里面真的出现了一个某个叔叔伯伯的孩子，我还不能摔门发泄情绪，爸爸刚好也回家。

那我就先去我姥姥家，让我姥拿着武器送我回家，到时候不开心我就对着姥姥撇撇嘴，让她先收拾一下我爸爸，然后再把那个噩梦中出现的陌生人威慑一下，最后我还有机会发个脾气。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儿啊。

曾经让我感到骄傲的九零后的年纪也陆续的都成年了，中学时候的同学都有些做父母了，在那个人生的岔路口，我们选择了不同的方向，只是我不像他们那样勇敢，我只是选择了大多数人默默认同的一条，尽量以自己喜欢的频率和路数向下走。

我不能决定自己走哪条路，至少，我可以决定脚上穿的鞋子是否舒适，颜色是否喜欢。

文/一则

插画/Victoria Rivero